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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

  谈之醅真的不是一个虔诚的人,他的虔诚只对一个人,他信他的纪笺,信他必须对她好,这样他才能心安。

  纪笺是他的心安,虽然有他在,纪笺也才能心安。

  充州的市区半山有座元陀寺。吃饭的时候,纪笺拿了手机顺势给戚尔舒发消息,让她下午一起去。

  洪太太自从肚子有几个月了,就连老公公司的空饷都不去吃了,所以每天一大把空闲时间。

  听到纪笺呼唤,那个回应速度,非常之快。

  阿姨提前去给纪笺准备上香用的东西。

  这边两个人美好地用餐。吃完谈之醅就离开了,没有多待,显然是忙。

  纪笺休息了会儿,就开了车去市区接戚尔舒,两人再一起去了市区那座元陀寺。

  戚尔舒一路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拜佛,觉得她以前好像不信佛。

  纪笺说:“最近信了点。”

  信了点,因为觉得谈之醅好像得偿所愿了一些,虽然这个愿望是她在实现,但是终归是如愿以偿了一些吧。

  工作日的下午,寺里人不多,不算太拥挤。

  纪笺扶着戚尔舒走上台阶。她聊着她前一阵其实来过这里,说是那会儿孩子不太稳定,所以就来了,和婆婆一起。

  纪笺想,谈之醅的母亲她一年也只有过年见一次,他父母亲八百年前就离婚了,现在的谈家夫人是二婚的,他母亲也已经另外结婚,有了新的家庭,所以平时连谈之醅也不太往来,过年的话,会一起吃个饭。

  所以很多事,也没人帮谈之醅。

  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的话,她是真的觉得,这些年过来,谈之醅依然如儿时一般,孑然一身,穷困潦倒。

  她总觉得,谈之醅不应该这样,他应该是有圆满惬意的一生的。

  爬上绵长的台阶到大殿门口,里面佛像庄严,烟火弥漫,祈祷声浓密绵长地穿过风钻入耳中。

  各有所求,皆有所愿。

  纪笺扶着戚尔舒到边上休息,让她小心点,然后自己进了殿中。

  点了香烛,但是看着佛,纪笺一时间不知道求什么,最近的事情似乎也很多,和之前暑假在锡城一样。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双手合十,求……谈之醅事事如愿。

  念完了很长很长的心愿出去,戚尔舒迎过来说:“那么久,求了你这事如愿解决没有?”

  纪笺摇头。

  戚尔舒惊诧,满脸不解地朝她挑眉:“啊?我随口问的,你居然还说没有?那你来这半天干什么?”

  纪笺微笑:“求……他事事如愿啊。”

  “谈之醅?你求他之前不得先求求自己吗?”

  “我自己,没什么好求的呀,事情他都为我处理了,不需要求了。”纪笺望着半山的云蒸霞蔚,心情还不错,“其他事情,只要他如愿了,顺利了,我还愁没人庇佑吗?”

  “也就谈之醅了,”戚尔舒也没有反驳她,“他就算这辈子自己身无分文也会留口饭给你吃,所以求他就求他了,别人我觉得你还不如求自己更好。”

  纪笺笑了笑,点点头:“别人,肯定不能跟他比的,你看我也不是没分手过,我还是很理智的。”

  戚尔舒闻言,忽而盯着她忍不住说:“你说你心里,谈之醅这地位,你是不是喜欢他的啊?”

  纪笺看一眼好友,没有说话。

  戚尔舒一脸的认真:“你别看我,我那晚倒是看到你俩在那儿吻得难舍难分你侬我侬的。”

  “……”纪笺脸红地回眸看一眼殿里的烟火,“别在这说这个吧。”

  “切,有什么不能说的,”戚尔舒调笑,满不在乎,“看那些人,求姻缘求子嗣,哪个不需要男女欢爱啊,佛祖对这些都免疫了。”

  “……”

  纪笺失笑,但还是拉着她到一侧去。

  戚尔舒跟着她走到角落中去,大大咧咧地表示:“可以说了吧?出事那晚,就你俩在Ts门口,靠。”

  纪笺没想过她撞见了。

  戚尔舒盯着眼前精致的那抹侧脸,暧昧挑眉:“是吧?你不可能不喜欢他吧?甚至我觉得你爱他不比他爱你少吧,笺笺。”

  纪笺望着半山的眼眸微微一动,慌乱地摇头:“没有吧。”

  “怎么没有?你想想怎么就没有?没有你吻他吻得那么投入。”

  “我……”纪笺依然目视前方,没有看她,只是说,“我只是,在回应他而已,他给我那么多,我忍不住想回应他一些而已,我不介意和他做这些事。”

  “不是,笺笺。”戚尔舒想了想,给她解释,“对不爱的人,女孩子做不出这些的。”

  纪笺有些脸红,总觉得在寺庙这种地方谈这些,怪怪的。

  她看好友一眼,又去扶戚尔舒,往别的地方走。

  这边是个景点,除了拜佛的人,也有些是来玩的,两人穿过稀稀疏疏的人往后殿散步去。

  戚尔舒边走边认真给她分析:“别说那些没感觉的人了,就连洪扬,当初刚在一起那会儿,我都做不到那么主动,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和我亲密我都有点抗拒。”

  “……”

  戚尔舒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下决断:“你一定喜欢谈之醅的。”

  纪笺站在一处台阶口,沐浴着薄阳清风,闻着空气中那种让人心绪平和的烟气,很平静地跟她说:“可是……我一直有男朋友的。”

  戚尔舒睨她。

  纪笺:“我师兄说,大学那会儿,他喜欢我,但是我带了男朋友去见他。”

  “所以他就没跟你表白了?”戚尔舒感慨,“忽然,心疼谈之醅。”

  纪笺也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她之前的感情,也不是随便谈谈,随便玩玩的,那会儿是真的觉得好像追她的人不错,所以试试,那一年也过得不错,只是后来突如其来的分手有些懵;

  再后来,她还有过一段很短,才半年的感情。追她的那个,还是岑封那个类型的,那位已经是硕士,美籍华人,不存在会去别的国家深造,所以她安稳地谈了,但后来,离谱地出轨了。

  然后她就没再和任何人在一起过,觉得那些人似乎美好只在表面,表面真的很吸引人,像谈之醅,但是其实这繁华世界,名利难以抵抗,美色也难以抵抗,心里的活动没人知道。

  这些年她觉得没必要去惦记这些人,所以她从未主动去回忆,以至于后来在会所里,在那晚不甚明媚的光线中,她没有认出岑封来,他和年少时大不一样了,她心里也已经确实忘记他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这些感情,曾经确实是存在的。

  纪笺无奈淡笑,眺望着后殿山上那人潮涌动,说:“我总不能,是十四年后,再忽然喜欢上他吧。”

  “那可能性很低。”戚尔舒点头,“何况谈之醅之前一直也身边有人,你不太可能现在才喜欢他。”

  不可能现在喜欢,没有在曾经喜欢,那算什么喜欢呢。

  纪笺叹息:“其实我最近也很乱,只是有时候索性就不想了,就这么过下去吧。”

  “可是这么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地过下去,算圆满吗?谈之醅其实什么也没得到,你也什么都没给他。”

  纪笺愣了愣,眼眶忽而一热。

  戚尔舒见她沉默下来,一瞧,那双时刻含着亮光的眼睛似乎泛起了红。

  她有些着急。

  纪笺这人的性子太恬淡了,平时心里除了学术就那点风花秋月了,所以一有点事,而且是这种人生迷局,关于谈之醅的事,她扛不住。

  戚尔舒努力安抚了她两句:“哎哎,笺笺……算了你别想了。”

  她让她别想了,反正就这么下去谈之醅也挺心满意足的,其实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圆满,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没有人人都幸运的,或者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不幸的,相比起来,谈之醅已经是好的了。

  纪笺明白,都明白,就是没来由觉得心酸而已,人都是贪心的,不贪心谁会在佛祖面前一跪就半天呢。

  自始至终,最不贪心的就是谈之醅,这么多年了他分文不求,就现在,他也不以为然。

  他看得很开,是纪笺现在看不开。

  戚尔舒为了哄她,张口胡说道:“其实我觉得爱情和求神拜佛这个信仰一样,也就是一种寄托罢了,你看佛祖是每个都会关照到的吗?特么也就求个心安。”

  纪笺淡笑一下。

  戚尔舒盯着她那张貌美动人的脸:“你不过就是谈之醅的信仰,他这人,如果没有你,就是充京里的浪荡公子哥,一生如顺风的船帆,没有展望,走哪儿算哪儿,也没有喜怒开怀。”

  这些话,他们其实都是说过的,眼下被戚尔舒说出来,像是字字从心头走过,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慨。

  谈之醅说,没遇见就不稀罕了,遇见了,就没办法当做没有了。

  他说他不信佛,信纪笺。

  人生总得找个事情做,谈之醅想做的,就是看着纪笺,照顾她。

  “所以归根究底,说来说去,”纪笺对着戚尔舒说,“我还是欠他,还是很想还他。”

  戚尔舒脸色抑郁。

  纪笺失笑:“算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你要开心。”她看了眼那几个月大的肚子,温柔笑着,“这些事总归无解,也许到一百岁还是这样,总还是要学会看开的,就欠着他好了。”

  戚尔舒忽然说:“那你是觉得谈之醅这辈子遇见你的好,还是不要遇见他的好。”

  “他不要遇见我的好,你看他现在做的,为难的,忙碌的,都是因为纪笺。”

  “可他愿意啊。”

  “他说没遇见就不稀罕。”纪笺设想了下没有遇见的画面,“所以,没遇见,他也真的不稀罕了吧,一生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那,你觉得,希望你俩换一下吗?比如你爱他,他不爱你。”

  纪笺摇头,望着半山卷在一起的云,说:“被爱也很难的,你看我,”她淡淡一笑,“容易吗?他这种重情重义的人,想必也很为难吧。”

  她指了指天际那一朵形单影只的云:“我希望他不欠别人的,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就挺好的。”

  戚尔舒看了眼,盯着那素雅的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经那个素雅的年代。

  以前在锡城读中学的时候,她是真的羡慕他们认识。

  每周周五他们一起回郊区,纪笺如果家里没人,会先在锡桥下车,跑到谈之醅住的地方,他那边亲戚一直不在家,所以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带纪笺回去;

  纪笺时常也拉着谈之醅去她家,说家里今晚没人,让他陪她。

  那会儿才零几年,电脑什么的刚兴起没多久,好多学生下课后喜欢去网吧,或者聚众去游戏厅玩。

  谈之醅每周的周五却固定找纪笺的身影,从来没见过他周五去打游戏或者和别的同学玩的。

  曾经以为他高三去了美国之后,他们要分开了,那份来得巧妙的缘分就到头了,结果纪笺大学刷地一下子就跑去了美国,下一秒就给到了充州读书的她发来合照,和谈之醅的合照,笑容灿烂说,和谈之醅见面啦~

  戚尔舒自己的感情太顺利,其实也无法去当爱情专家把这些复杂的东西分析得多么仔细明白,她只能回想了一通从前后,说:“你们俩,从遇见到分开,到现在,其实缘分都很巧妙,佛祖估摸也想不明白,顺其自然吧笺笺。”

  看得出她是真的脑袋大了,纪笺彻底失笑,点点头:“行啊,反正,我欠他的,我回头生个女儿给他,补回来。”

  “可以。”戚尔舒还是不知道他们真的有计划,只是随口展望,“生一个。”

  离开的时候,本想问谈之醅晚上到不到郊区,但是寻思着他应该很忙,别问了,纪笺就自己回了家。

  谈之醅今儿确实忙。下午薄芯收到几个开年项目忽然都停滞的消息,立刻找了谈之醅,他早没接她电话了,她就上谈氏去找他。

  谈之醅刚开了个会,到办公室后在喝茶,边喝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怒气看他的薄芯。

  她问他想做什么。

  谈之醅说:“没做什么,薄小姐那么热衷回礼,我也回一份罢了。”

  “谈之醅!”她每次气急了无法拿话堵他就只能冷声喊他的名字。

  但谈之醅跟没听到似的。

  薄芯想了想,找到一句话问他:“你和谈家闹翻了,就找谈之醒为你铺路,怎么的,谈总想把你二哥也带出谈家吗?你这么自私?”

  “这就不劳薄小姐费心了。”他睨她,平静表示,“家事。”

  “那你觉得你大哥会任由你们这么做吗?!你以为薄氏不行了对谈家有好处?”

  “钱是赚不完的。”谈之醅很云淡风轻,“慢慢来。”

  “呵,只是钱的事吗?”薄芯冷笑,满眼狠意,“你要是不收手,薄氏不行的那一刻,谈家也得倒台。”

  “哦?”谈之醅很感兴趣地挑眉。

  薄芯很镇定的模样:“谈家这些年在充州无往不利,只手遮天,你以为这世界上有不漏风的墙吗?谈总怕是忘记十几年前谈家的那场灾难了吧?”

  “想做什么,就去做。”谈之醅指了指大门。

  薄芯深呼吸,看着那铜墙铁壁丝毫听不进她一句话、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男人。

  初冬午后的阳光很稀薄,他坐在那儿,淡淡的金色遮不住一身寒气,却笼罩出了一身矜贵,像谁也走不进去的一个独立世界。

  薄芯想不明白,为了一个纪笺,这个本来应该是整个充州最意气风发的男人,和谈家直接闹翻了,又丢了大单生意提前从美国回来,现在还找了谈之醒帮忙,不惜让他二哥也得罪家里。

  她知道纪笺有多漂亮,但是再漂亮也不值这些价,她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纪笺何德何能。

  薄芯转身离开了谈氏。

  谈之醒接到电话那会儿,正好在听谈之醅发来的录音。

  薄芯问他为什么要替谈之醅办事,“虽然那是你弟弟,但是二公子,谈之醅在做什么事你应该清楚的,你们兄弟是一个个都热衷和家里对着干,最后被扫地出门吗?”

  谈之醒笑了笑,对着电话说:“薄小姐,这事吧,我也挺难办,你说你好端端的惹他干什么?”

  “为了一个纪笺,你默认他可以这样无法无天是吗?”

  “他的世界,他想怎么翻弄就翻弄,我这人,手不长,我不爱逞那个长兄如父的派头,我不管他的。”他笑。

  “二公子,”薄芯强调,“你不管就是在害死谈家!”

  “死不死的,也是命数。”他轻描淡写的,“顺其自然吧,我这人最看得开了。”

  “你……”薄芯明白了,这个谈家里最会四两拨千金的男人,如拳拳打在棉花上,比谈之醅那铜墙铁壁更难对付。

  她掐了电话,坐在自己办公室中黑着脸,呼吸深沉。

  过了三分钟,她特助就敲门来说谈之醇找她,问她什么意思,要举报谈家?

  薄芯浑身泛冷,气得一扫把桌上的杯子摔得四分五裂。

  谈家连当年的事都是被人陷害,几年家道中落后,现在势头比当年更甚,怎么可能拎不清亲手送自己上路,更不可能有把柄落给外人。

  她不过是威胁谈之醅罢了,结果威胁没起到效果,反倒惹上了同一战线的谈之醇,他肯定不怕被人举报,坦坦荡荡怕什么,但是,谈之醇忌惮有人陷害,毕竟当年谈家遭了一次了,他决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所以,薄氏和谈家的合作,就这么完了。

  谈之醅……他算好的,根本不怕他二哥帮他而和家里闹翻,他会让他大哥先和她闹翻。

  不愧是,谈之醅,不愧是姓谈,审时度势,运筹帷幄。

  他才回国才半天,半天,薄芯已经觉得四面楚歌。

  …

  傍晚的充州少见的下了一场细雨,气温比早上还要渗人。

  纪笺晚上是自己吃的,谈之醅说他开会,不来吃饭了。

  到晚上十来点,她又问他过来吗,他说他忙完不早了,回家去,让她早点休息,他明天来。

  纪笺自己在床上躺了半个钟,毫无睡意,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和他同床共枕,还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在身边,她还是有些心慌,所以怎么也睡不着。

  纪笺爬起来换衣服,拿起车钥匙出门。

  驱车到市区谈之醅那儿,他家阿姨说他还没回来呢,纪笺就等。

  没一会儿就听到车声传来,开进了院子里。

  纪笺马上开心地溜出去。

  谈之醅停好车从车库出来,边走边看手机。一会儿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意偏了下头。

  一抹粉色身影扑过来,撞他满怀。

  谈之醅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手机丢了才接住她。

  纪笺笑眯眯地搂着他:“师兄~”

  谈之醅一脸的不可思议和不理解:“你,你怎么在这里?!”

  纪笺说你不回去我就来了。

  “你这,”他笑了笑,美翻了,“你这还追我家里来了你,跟人家小情人似的。”

  “我不是,我是正宫。”

  “正宫正宫。”他笑着亲她一大口,受不了她窝在心口说这话,甜翻了。

  谈之醅去捞那掉草坪里的手机,随手丢口袋里后就把她抱起来往屋里去,“八百年没来我这儿了吧,纪老师还认识路呢?”

  “奚落我,我回去了。”

  “不走,我可欢迎你了。”谈之醅美滋滋地把她往楼上带,“这天气跑来,之前让你来你都不来。”

  纪笺安心地埋在他肩窝:“那你这是市区,我是不爱来的,我是为了你来的,你不知道吗?”

  谈之醅:“感天动地,好像拥有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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