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畅春园
康熙四十二年
又是一年夏日，已经快三岁小弘曦浑身上下只着了个丝质小短褂，此时正奄奄躺在竹席上，浑身成大字型，额间还不时沁出些许汗珠子。
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感到自个儿身上水分飞速流失，弘曦张了张嘴，只觉自个儿现在已经是条咸鱼了。
“琥珀姐姐，弘曦想吃冰碗………”
名唤琥珀丫鬟普一抬头，便瞧见一双湿漉漉大眼睛正委屈巴巴瞅着自个儿，手上团扇微微一滞。
半响，却仍是坚定摇了摇头，柔声道:
“福晋昨个儿都说了，可不许您再用冰了！”
“一碗……就一碗都不成吗？”
弘曦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伸出食指。
“不成，您忘了，前几日您闹肚子闹得那般厉害。还不是贪了凉缘故。”
说话间，琥珀微微垂下眼，不忍再看，小主子这般她也心疼，可只要一想到主子爷当时脸色，琥珀登时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
只默默加大了手上力道。
很快便是一阵儿劲风传来，可惜这般热乎乎空气并不能缓解多少。
害，他家阿玛这倒霉催体质。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弘曦默默吐槽之际，一身深蓝色缂丝蟒服胤禛大步跨了进来。
明明是这般大热天儿，对方身上却依旧里三层外三层，连领口处扣子都未曾少系上一颗。
若不是瞧见对方额头处密密麻麻汗珠子，弘曦还当真以为他家阿玛丝毫不觉得热呢。
而这厢胤禛普一进门儿，入眼便是自家儿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席上，小小短褂只系了中间一颗扣子，隐约还能瞧见白生生，圆鼓鼓肚皮。
胤禛本来就漆黑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岁末便该是入学年龄了，这般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席边儿，皱着眉将弘曦小褂上扣子又往上扣了一颗，将将盖住了肚皮。又瞧他这般这般热汗津津地模样，到底没在往上。
只坐在床边儿愠声道:
“夏月盛阴在内，倘取一时风凉之适意，反将暑热闭于腠理.彼时不觉其害，后来或致成疾……”【1】
听了一大串训话，无非是贪凉容易生病，不管多热都要靠自个儿忍过去之类。弘曦嘟巴嘟巴嘴，瞅着对方怏怏地吐了口热气儿。
“弘曦知道了！”
瞧他这模样，便知没往心里去，胤禛复又皱了皱眉:
“这都是幼时你皇玛法教导………”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头苏培盛略显焦急声音。
这两日朝局动荡，胤禛还以为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儿，也顾不得其他，便将人叫了进来。谁曾这回想进来苏培盛却是一脸喜色:
“贝勒爷大喜啊，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记挂着咱们小阿哥素来畏热，特意要接小阿哥到园子里避暑呢！”
他方才可是特意打听了，除了上书房读书那几位皇孙随着移到了圆里，这特意派人来接，可除了他们家阿哥再无旁人了。
想到此处，苏培盛面上不由有些得意，然而这普一抬头，脸上笑意却是立马僵硬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明明是大好事儿，怎他家贝勒爷这脸色好像不太对啊！
一旁席上弘曦拼命咬着嘴巴，这才控制住没笑出声儿来。
心想他家皇玛法这般双标也是没谁了。
不用瞧也知晓他家阿玛现在脸色一定精彩极了。
很快在丫鬟们服侍下换好衣裳收拾妥当后，没良心小弘曦毫不留恋地挥了挥小爪子，坐上了前往畅春园轿子。
外头热很，轿子里却还有着些许凉意，弘曦先是舒服叹了口气，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竟是轿子两侧内有乾坤。
这般将冰块置于隔层，便是弘曦这般大小孩也不会被凉气儿伤着，又能使得轿内不若外头闷热。
弘曦伸出手，捏了捏一旁置着糕点果子，嗯，果真凉丝丝地颇为爽口。
复又想到自家被要求诸般忍耐，大热天时长还要御马而行阿玛……
唔，这当儿子当真不如当孙子舒服……
许是先前交代了什么，轿子一路通行，及至一座临水宫殿处方才停下。
康熙爷自来奉行永惟俭德，捐泰去雕之准。
哪怕畅春园虽为半个常居之地，甚至作为老爷子“居圆理政”之所，然而内里却并不如何奢华。四处雕梁画栋，红砖绿瓦间透着无上威严，池边杨柳依依处又见几许清幽。
弘曦普一下轿，还未来及观赏一番此地景色，便在殿门口处瞧见一个熟悉身影。
一身皇子蟒服，却又怂拉着肩膀，焉了吧唧毫无形象，除了他家九叔还会有旁人吗？
弘曦瞬间便眼前一亮，撇开一旁下人迈着小短腿蹬蹬跑了上去。
“九叔叔！”
然而不同于弘曦喜形于色，听到这熟悉声音，胤禟下意识地抖了抖，在那个小短腿儿还未到来之前，疾步便往外走去。
若不是碍于老爷子，胤禟简直恨不得直接用跑。
想到上书房里暗无天日大半年，他一个成了婚分了府阿哥爷，每日还得同一堆弟弟侄儿一道念书，每每出去都得被那一堆子无良兄弟笑话。
那滋味儿，当真是……
不过是一时手贱放了个玩意儿，就被老爷子整治成这样。胤禟如今是瞧见这小祖宗就犯怵。
可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胤禟这厢还未走下台阶儿，便见老爷子身边儿梁公公从满脸堆笑从内殿走了出来。
“呦，弘曦阿哥您可算是来了，方才万岁爷还念叨着呢！”
“劳皇玛法惦记，弘曦这就过去！”
渍渍，丁大小屁孩儿口齿还挺机灵。胤禟刚松口气之余，便听对方又转过身，仰着头一脸期盼地望着自个儿，乌黑大眼睛扑闪扑闪。
胤禟登时便有了些许不祥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道:
“九叔叔，侄儿改日能去九叔家玩儿吗？”
这一副你不答应就是不喜欢我模样，当着眼前这位老爷子耳目，胤禟还能说些什么。
“能啊！九叔家怎么不能！”
咬紧牙关，半响胤禟才勉强挤出些笑来。
“真哒，九叔真好，侄儿一定很快就会去哒！”
好像得到了什么好吃糖果一般，弘曦眯着眼睛笑开心极了。
“侄儿去时候给九叔叔带好吃点心哦！”
胤禟双腿一个踉跄，差点一脚踩空从台阶儿上摔下去，九叔我真是谢谢你了……
一旁侯着梁九功见此，面上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
心道弘曦阿哥不仅长像万岁爷，身上这股子机灵劲儿当真是同万岁爷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
也不晓得怎么就偏生就瞧上九阿哥了。
心里默默为对方点了根蜡烛，梁九宫面上这才重新堆起笑来:
“弘曦阿哥快随杂家走吧！”
“劳梁谙达了！”
被嬷嬷抱上台阶儿，弘曦便挣扎着下了地，此时正学着自家阿玛单手背后，有模有样板着脸点头谢道。
这张脸，这般模样，宫殿外一众侍位不由忍俊不禁，便是梁九宫面上笑意也更深了些许。
殿内康熙帝正伏于炕上，手边儿还放着满满一摞子奏折。
室内紫金色炉子上点着地并非是往日龙涎香，而是换了更加清淡檀香。
檀香，有定心凝神之效。
不知怎，哪怕此时对方面色与往日并无区别，但弘曦莫名就知道。他家皇玛法，这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
弘曦恍然间想起来时自家阿玛欲言又止表情。
“弘曦此去，记住莫要淘气，惹得你皇玛法生气。”
对方看入神，弘曦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本想悄悄挪过去，却听上首之人已经放下了手中奏折:
“弘曦来了！”
“弘曦给皇法玛请安！”弘曦推了一旁宫人服侍，迈着小短腿哒哒跑了过去。很快便被人捞在了炕上。
畅春园四周乃至地下本就多水，此地又是特意集了能工巧匠环水修建而成，哪怕室内未设有冰块儿，此时也并未使人觉得闷热。
弘曦乖巧窝在一旁，见对方公务繁忙，也不若往日多话。他喜好在这紫禁城里从来不是秘密，很快便有宫人捧着一堆诸如九连环，七巧板，甚至还有鲁班盒之类小玩意儿端了过来。
弘曦见状随意拿起其中一个檀木质鲁班锁，便窝在一旁把玩了起来。
祖孙两人就这般各做各，也不相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待康熙帝批完案上最后一本奏章，一回头便见一身石黄色单褂小童正乖乖地坐在炕上，稚嫩小脸上却颇为专注，手上还拿着个将将解了一半儿鲁班锁。
动作间，头上瓜皮小帽歪歪斜斜挂在脑门儿上。
时光仿佛在此刻轮转，康熙帝募眼眶微湿，好像许久以前，也有这么个小孩儿。
那时他每日公务总是繁忙，哪怕住在一宫，闲暇时刻也是少很。
小孩儿正是粘人年纪却又知道不能耽误阿玛做事，就每日拿着玩具巴巴地坐在他身后………
还是那么小孩子，便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出声，那些金贵玉质玩意儿，在他面前，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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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日，已经快三岁小弘曦浑身上下只着了个丝质小短褂，此时正奄奄躺在竹席上，浑身成大字型，额间还不时沁出些许汗珠子。
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感到自个儿身上水分飞速流失，弘曦张了张嘴，只觉自个儿现在已经是条咸鱼了。
“琥珀姐姐，弘曦想吃冰碗………”
名唤琥珀丫鬟普一抬头，便瞧见一双湿漉漉大眼睛正委屈巴巴瞅着自个儿，手上团扇微微一滞。
半响，却仍是坚定摇了摇头，柔声道:
“福晋昨个儿都说了，可不许您再用冰了！”
“一碗……就一碗都不成吗？”
弘曦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伸出食指。
“不成，您忘了，前几日您闹肚子闹得那般厉害。还不是贪了凉缘故。”
说话间，琥珀微微垂下眼，不忍再看，小主子这般她也心疼，可只要一想到主子爷当时脸色，琥珀登时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
只默默加大了手上力道。
很快便是一阵儿劲风传来，可惜这般热乎乎空气并不能缓解多少。
害，他家阿玛这倒霉催体质。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弘曦默默吐槽之际，一身深蓝色缂丝蟒服胤禛大步跨了进来。
明明是这般大热天儿，对方身上却依旧里三层外三层，连领口处扣子都未曾少系上一颗。
若不是瞧见对方额头处密密麻麻汗珠子，弘曦还当真以为他家阿玛丝毫不觉得热呢。
而这厢胤禛普一进门儿，入眼便是自家儿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席上，小小短褂只系了中间一颗扣子，隐约还能瞧见白生生，圆鼓鼓肚皮。
胤禛本来就漆黑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岁末便该是入学年龄了，这般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席边儿，皱着眉将弘曦小褂上扣子又往上扣了一颗，将将盖住了肚皮。又瞧他这般这般热汗津津地模样，到底没在往上。
只坐在床边儿愠声道:
“夏月盛阴在内，倘取一时风凉之适意，反将暑热闭于腠理.彼时不觉其害，后来或致成疾……”【1】
听了一大串训话，无非是贪凉容易生病，不管多热都要靠自个儿忍过去之类。弘曦嘟巴嘟巴嘴，瞅着对方怏怏地吐了口热气儿。
“弘曦知道了！”
瞧他这模样，便知没往心里去，胤禛复又皱了皱眉:
“这都是幼时你皇玛法教导………”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头苏培盛略显焦急声音。
这两日朝局动荡，胤禛还以为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儿，也顾不得其他，便将人叫了进来。谁曾这回想进来苏培盛却是一脸喜色:
“贝勒爷大喜啊，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记挂着咱们小阿哥素来畏热，特意要接小阿哥到园子里避暑呢！”
他方才可是特意打听了，除了上书房读书那几位皇孙随着移到了圆里，这特意派人来接，可除了他们家阿哥再无旁人了。
想到此处，苏培盛面上不由有些得意，然而这普一抬头，脸上笑意却是立马僵硬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明明是大好事儿，怎他家贝勒爷这脸色好像不太对啊！
一旁席上弘曦拼命咬着嘴巴，这才控制住没笑出声儿来。
心想他家皇玛法这般双标也是没谁了。
不用瞧也知晓他家阿玛现在脸色一定精彩极了。
很快在丫鬟们服侍下换好衣裳收拾妥当后，没良心小弘曦毫不留恋地挥了挥小爪子，坐上了前往畅春园轿子。
外头热很，轿子里却还有着些许凉意，弘曦先是舒服叹了口气，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竟是轿子两侧内有乾坤。
这般将冰块置于隔层，便是弘曦这般大小孩也不会被凉气儿伤着，又能使得轿内不若外头闷热。
弘曦伸出手，捏了捏一旁置着糕点果子，嗯，果真凉丝丝地颇为爽口。
复又想到自家被要求诸般忍耐，大热天时长还要御马而行阿玛……
唔，这当儿子当真不如当孙子舒服……
许是先前交代了什么，轿子一路通行，及至一座临水宫殿处方才停下。
康熙爷自来奉行永惟俭德，捐泰去雕之准。
哪怕畅春园虽为半个常居之地，甚至作为老爷子“居圆理政”之所，然而内里却并不如何奢华。四处雕梁画栋，红砖绿瓦间透着无上威严，池边杨柳依依处又见几许清幽。
弘曦普一下轿，还未来及观赏一番此地景色，便在殿门口处瞧见一个熟悉身影。
一身皇子蟒服，却又怂拉着肩膀，焉了吧唧毫无形象，除了他家九叔还会有旁人吗？
弘曦瞬间便眼前一亮，撇开一旁下人迈着小短腿蹬蹬跑了上去。
“九叔叔！”
然而不同于弘曦喜形于色，听到这熟悉声音，胤禟下意识地抖了抖，在那个小短腿儿还未到来之前，疾步便往外走去。
若不是碍于老爷子，胤禟简直恨不得直接用跑。
想到上书房里暗无天日大半年，他一个成了婚分了府阿哥爷，每日还得同一堆弟弟侄儿一道念书，每每出去都得被那一堆子无良兄弟笑话。
那滋味儿，当真是……
不过是一时手贱放了个玩意儿，就被老爷子整治成这样。胤禟如今是瞧见这小祖宗就犯怵。
可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胤禟这厢还未走下台阶儿，便见老爷子身边儿梁公公从满脸堆笑从内殿走了出来。
“呦，弘曦阿哥您可算是来了，方才万岁爷还念叨着呢！”
“劳皇玛法惦记，弘曦这就过去！”
渍渍，丁大小屁孩儿口齿还挺机灵。胤禟刚松口气之余，便听对方又转过身，仰着头一脸期盼地望着自个儿，乌黑大眼睛扑闪扑闪。
胤禟登时便有了些许不祥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道:
“九叔叔，侄儿改日能去九叔家玩儿吗？”
这一副你不答应就是不喜欢我模样，当着眼前这位老爷子耳目，胤禟还能说些什么。
“能啊！九叔家怎么不能！”
咬紧牙关，半响胤禟才勉强挤出些笑来。
“真哒，九叔真好，侄儿一定很快就会去哒！”
好像得到了什么好吃糖果一般，弘曦眯着眼睛笑开心极了。
“侄儿去时候给九叔叔带好吃点心哦！”
胤禟双腿一个踉跄，差点一脚踩空从台阶儿上摔下去，九叔我真是谢谢你了……
一旁侯着梁九功见此，面上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
心道弘曦阿哥不仅长像万岁爷，身上这股子机灵劲儿当真是同万岁爷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
也不晓得怎么就偏生就瞧上九阿哥了。
心里默默为对方点了根蜡烛，梁九宫面上这才重新堆起笑来:
“弘曦阿哥快随杂家走吧！”
“劳梁谙达了！”
被嬷嬷抱上台阶儿，弘曦便挣扎着下了地，此时正学着自家阿玛单手背后，有模有样板着脸点头谢道。
这张脸，这般模样，宫殿外一众侍位不由忍俊不禁，便是梁九宫面上笑意也更深了些许。
殿内康熙帝正伏于炕上，手边儿还放着满满一摞子奏折。
室内紫金色炉子上点着地并非是往日龙涎香，而是换了更加清淡檀香。
檀香，有定心凝神之效。
不知怎，哪怕此时对方面色与往日并无区别，但弘曦莫名就知道。他家皇玛法，这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
弘曦恍然间想起来时自家阿玛欲言又止表情。
“弘曦此去，记住莫要淘气，惹得你皇玛法生气。”
对方看入神，弘曦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本想悄悄挪过去，却听上首之人已经放下了手中奏折:
“弘曦来了！”
“弘曦给皇法玛请安！”弘曦推了一旁宫人服侍，迈着小短腿哒哒跑了过去。很快便被人捞在了炕上。
畅春园四周乃至地下本就多水，此地又是特意集了能工巧匠环水修建而成，哪怕室内未设有冰块儿，此时也并未使人觉得闷热。
弘曦乖巧窝在一旁，见对方公务繁忙，也不若往日多话。他喜好在这紫禁城里从来不是秘密，很快便有宫人捧着一堆诸如九连环，七巧板，甚至还有鲁班盒之类小玩意儿端了过来。
弘曦见状随意拿起其中一个檀木质鲁班锁，便窝在一旁把玩了起来。
祖孙两人就这般各做各，也不相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待康熙帝批完案上最后一本奏章，一回头便见一身石黄色单褂小童正乖乖地坐在炕上，稚嫩小脸上却颇为专注，手上还拿着个将将解了一半儿鲁班锁。
动作间，头上瓜皮小帽歪歪斜斜挂在脑门儿上。
时光仿佛在此刻轮转，康熙帝募眼眶微湿，好像许久以前，也有这么个小孩儿。
那时他每日公务总是繁忙，哪怕住在一宫，闲暇时刻也是少很。
小孩儿正是粘人年纪却又知道不能耽误阿玛做事，就每日拿着玩具巴巴地坐在他身后………
还是那么小孩子，便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出声，那些金贵玉质玩意儿，在他面前，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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