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页_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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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舌头卷过梁珩的耳垂,濡湿了鬓角,尝到一点咸味。梁珩无声地流泪,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羽被随着动作滑落一旁,沈育褪下梁珩的里衣,面前白净的肌肤上青青紫紫全是被他不知轻重捏出来的。今天他很温柔,手掌灵活而温暖,梁珩哭着哭着,眼泪收回去了,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却不肯放开双手,仍紧紧抱着他。

  在这场毫无遮拦的肉/体/纠/缠中,他终于得到了切实的,活着的感觉。

  沈育被他勒得快闭气了,亲亲他手臂:“别抱着我脖子。”

  梁珩睫毛上挂着水珠,摇摇头:“不。”

  “放手。”

  “不!”

  沈育无可奈何,抬起他一条腿威胁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抱住了别松开。”

  梁珩惊叫一声,尾音都变了调,脚趾蜷缩起来,手却抓得更紧了。

  戊酉日过后,连罢三日早朝,城中处处是士兵,茶寮里,酒楼中,驰道更是严加看管,不许寻常人等通行,川南军封了西闾里,查抄仇、童、牛府,三座宅邸象征性的望楼轰然倒塌,朱红门匾拆卸下来,劈成两半。

  南军缩进龟壳里,被禁足在兵营,由王简之的人看管,几个主要将领已被霍良领走审问。

  阉党叛乱是本朝目下最大的案件,关于交由谁审理,众说纷纭。段博腴认为,司隶校尉羊悉堪当此任,许椽则说,由天子亲审最为合理。却是没人提起正该掌决诏狱的廷尉霍良。

  霍良此人,殊难下定论,三宦掌权时期,他无所作为,对一切“便宜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兵变的朝会上,却又表现得忠肝义胆,仗义执言,没有他的站队,许椽与羊悉不一定能顶住口舌攻势。

  段博腴对他评价甚低,说他是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说的当然没错。梁珩也恨他,乃因是霍良在金玺被盗、先帝下发处死沈氏满门的无玺诏时,第一个表示支持。可是沈育却反而劝说梁珩,按照国家律法,由廷尉审理阉党祸乱是最合适的。

  最该恨霍良的人都不在乎,于是霍廷尉堂而皇之接手了一众囚犯。

  梁珩问沈育为什么。沈育说:“霍良见风使舵,如今风往你这边吹,你还不放心他秉公办理么?”

  第92章阴间道

  川南军暂时代替南军,接管了宫城巡防。某一天长乐宫太后后知后觉,身边都是些陌生面孔,乃找到章仪宫来。

  “陛下韬光养晦,筹谋这样一件大事,是一点风声也不透露给为娘。前朝宫变,长乐宫却上下皆被蒙在鼓里,若非换防,我真是几时也发现不了。”

  段太后携了十五六位宫女,摆出长长的依仗,打着凤旗,一袭山河日月袄,左右日月宫扇簇拥着,威风堂堂地来问罪。

  她是觉出怕了,儿子长大了,主意也大,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父母拿捏的小家子气太子。他跺一跺脚,整个王城都震三震,这要是玩儿脱了,她一觉醒来太后都没得做,得跟着儿子下天牢,改朝换代了。

  梁珩快不记得他娘的模样了,当下殷勤非常,将自己的袖炉塞给母亲,请移驾暖阁,着人生了炭火。他身边目下都是台卫子弟,个个相貌堂堂,英姿飒爽,在太后与一众宫女跟前走来走去,很快招人烦了。

  “像什么样子。”太后眉毛一撇。

  宫女立刻奉上熏香手绢,让她掩了口鼻轻嗅。梁珩这才想起,他母亲心眼儿小又穷讲究,小时候他若是玩耍出了一身汗,是休想靠近母亲十步以内的,忙屏退了这群血气方刚的男人们,只留下信州。

  先帝崩逝后,太后移居长乐宫杜门谢客。如今看来,已是上了年纪,保养再好眼角也生出细纹,唯有五官轮廓仍然残留美丽的痕迹,偶尔看得出与儿子相似的清俊。

  “原先侍奉你的小黄门呢?怎么全换成了毛手毛脚的汉子?”太后很不满意。

  梁珩如实回答:“被霍廷尉羁押在北寺狱,等候审讯。”

  太后不说话了,气焰熄灭三分,片刻后又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为娘对前朝政务也不关心,唯一在乎的,就是你的安危。你是娘的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是想让我做个孤家寡人么?”

  梁珩大惊失色,以为他娘皮囊里换了个人——竟然对他说出如此温情的话,令他不能不琢磨,是否还有别的含义,于是试探道:“孩儿即使失势,还有舅舅在,母亲何须担心?”

  “你舅舅这个人也是,”太后冷笑,“竟敢同你玩这样大一盘棋,也不怕阴沟里翻了船。怎么,这刀光剑影的,倒叫他全须全尾地回了府?”

  梁珩讷讷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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