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大抵是以前少和他接触,所以杭若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人和平时不一样，挺不正经的，从前他在她面前还挺稳重,可是眼下忽然感觉,熟络起来的话他就挺……不要脸。
杭若丢开他的袖子,悠悠转身出去了。
身后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促使杭若走路走得更快了。
不过还是得坐他的车。
他一会儿就下来了,上了车，恍然无事发生地启动，淡定开去了老市区一家挺有名的私人菜馆。
两个长辈恰好也到了，大家一行进去。
一坐下谈之醒就和姑父聊起了天,一老一少从小的聊到大的，从商场聊到他的工作,一来一往的没有半会儿让场面无聊下来。
杭若知道他绝对有功夫招呼好两个大人,谈之醒这人，属于是能说会道,长袖善舞,常年在那种工作场合混迹,那情商，以及眼界目光，没得说。
杭若想起他昨晚在车上说她口才好。
她忽而笑一笑,突然觉得,两人是真不熟悉,他对她丝毫不了解。
谈之醒夹了筷子菜后，余光感觉身侧他老婆嘴角弯了弯，在笑。
但是他们这边眼下只是在说江南一带的菜色与姑父他们北方的区别，好像没什么好笑的。
他不明所以,下一秒瞧见自己筷子里的海鲜，停了一瞬，末了自然而然地送到了隔壁的碗碟中。
杭若看着伸过来的筷子，怔愣了下。
回过神，她侧脸看一眼身旁的人。
男人清明的眸光与她交融了一刹那，随即就自然地偏移开，继续谈天说地去了。
杭若一边感受着他磁性的声音拂过耳边，一边看着碗里鲜嫩的龙虾肉。
最后夹起来吃了口，味道还是一样，就是不知为何，第一次吃他夹的菜，怪怪的，跟他喊她若若时一样，不习惯……
愉快地聚完餐，饭后姑姑夫妻二人驱车回了杭家老宅。
杭若站在路边看着姑姑的车消失于月色中。
她旁边的男人则在看她。
等到杭若收回目光，谈之醒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她瞄了下，迟疑地问：“你要去哪儿啊？”
“我无非是玩，反正明天周末了。你回家？我送你回去吧。”
杭若说：“我想去公司一下，你顺路吗？”
谈之醒蓦然定定看她。
杭若不明所以地与他对望。
老市区的餐馆藏在深巷里，车子开不进去，他们只得放在街上停车位。
此刻路边人来人往，二人静静站在车身旁，沐浴着晚风明月，与彼此对望。今天天气与昨夜是天壤之别，那挂在夜空中澄明的月甚至能照清谈之醒眼中的自己。
只是杭若还是对他了解不够深，不明白他此是何意。
终于，男人不解地问：“今天元宵，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
“那你还加班。”
杭若莞尔：“我又不玩，今天没去公司，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谈之醒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眼神与微笑，想起了早前出发前跟她说的，晚上有空聊聊……
如果她去公司，应该又要忙到十一二点至少吧，然后回去了，大家就困了，洗漱完倒头就睡，还怎么聊。
而他们的生活，就会这样重复下去，周而复始，找不到一个机会来说关于孩子的事。
谈之醒再看她，他家老婆还是在等他说话，对于这个时间点去公司觉得很平常的模样。
谈之醒想了想，说：“你这事，不能放到明天，或者周一吗？”
杭若：“可以啊，但是我这会儿又没事。”她看一下腕表，指针指向了晚上八点，“还早呢。”
谈之醒：“整天泡在公司里干嘛？你又不是没朋友，不能在节日里玩玩？”
杭若一笑，感兴趣地问他：“怎么了？谈先生是觉得我是个赚钱机器么？很可悲啊？”
“没可悲，但你就是赚钱机器，家里是没你吃的了？”
她失笑，摇摇头拉开他搭着手的车门，准备进去：“行了，没钱才可悲，赚钱并不丢脸。今晚就是元宵而已，吵吵闹闹都是烟花，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过年时我不是规规矩矩放了七天假了么？也没疯狂加班呀？”
她坐进车厢里。
要关车门时，望出去，谈之醒颀长的身姿还立在寒冷夜色中，一动不动。
杭若出声：“之醒？”
他回眸，半阖下眼望入车中。
杭若：“你愣着干嘛？开车啊。”
谈之醒朝她招招手：“出来。”
“？”她眯了眯眼，试探着问，“怎么了？不顺路？”
谈之醒没说话。
杭若心里茫然，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玩，但是她知道即使他要去的地方和她的公司相反，按谈之醒的性格来说，他也绝不会丢下她自己去打车或者喊司机的。
但是，她也还是不明白他又把她招下车干嘛。
脚刚落地，车门就砰的一声，被谈之醒甩上了，接着他掏出车钥匙，按了下锁。
他那豪车闪了两下灯，又恢复安静。
杭若疑惑地望着他。
谈之醒对她扯了抹笑，薄唇微动，道：“我想起来，这老市区有小吃街什么的，节日很热闹。”
“……”所以呢？
谈之醒转身迈开腿。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那个怡然站在车旁的女人：“走啊。”
“……”杭若说，“算了吧，不合适吧？”
“怎么了？”他硬朗的眉峰挑了挑，“怎么不适合了？”
“逛街不符合您的气质，而且我们刚吃饱，逛小吃街做什么呢？你没吃饱吗？”
“……”他哼笑一笑，又朝她勾勾手，“赶紧的，散步，我太饱了。”
“……”你就是吃撑了闲的。
杭若还是没动，她格外难为情，觉得好奇怪，和他逛街。
谈之醒无奈地往回走了三步，一把扣住了女人七分袖下面露出来的骨感手腕。
杭若被一带，脚下不由得往前走。
“不是……你去玩吧，我真的有事。”
谈之醒说：“你别说话，半个小时就行，求你了。”
杭若被整无言了，所以不说话的逛街有什么意思？
她还是说话：“你非要我逛什么街？我不过就是想去加个班，今天白天没去上，国家又没给元宵节放假，是吧？我加班不会显得很可怜吧？”
“在我这挺可怜的。”
“是因为你去玩我去工作的缘故吗？”
“嗯。”
杭若叹了口气，说：“我们工作性质不一样，但其实获利是一样的，你朝九晚五雷打不动，不用加班也没那么多假期，我随时加班也能随时放假，都是一样的，你不用想太多啦。”
说话间，他已经七拐八拐地带着她成功走到了一条步行街的入口处。
熙熙攘攘的人声如海浪般乘着夜风而来。
杭若不知道他一个整天扎推在酒局里的男人怎么会知道来这种地方的路。
谈之醒带着她进去，融入了汹涌的人群中。
整个长街都吊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夜风中摇摇晃晃，一种惬意浪漫之感萦绕在四周。
杭若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知道挺好玩，但是和谈之醒一起来，她觉得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那个，之醒……”
“想吃东西吗？”
“……”她慌忙摇头，虽然饭后他们还在包厢里坐了会儿聊天，但是总共也不超过半个钟。
谈之醒今晚时不时给她夹菜，她吃的比平时多多了，这会儿哪里会饿。
“我，我想回去。”她低语。
谈之醒目视前方，淡定说：“别这么不解风情。”
“……”她脸有点红。
谈之醒回头瞧了瞧，即使步行街夜色朦胧，还是不难看出他老婆脸红到耳根了。
他真的很少和她私下相处，最长时间的亲密无间就是在床上做事的时候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秀色可餐，极为粉嫩可口的老婆。
杭若收到他的目光，心中措辞了会儿，又说：“我穿着高跟，走不远的。”
谈之醒目光下滑，视线落在地上。
她踩着一双银色细跟鞋子，很漂亮，衬得一双脚都肤若凝脂。
不过那跟才四五公分，休闲款式的样子，不算高。
他说：“走不了我背你？”说着就转过身要背她。
杭若红着脸左右看看四周，按住他的肩头说：“别别……被熟人看到了就完了。”
“怎么就完了？咱俩是夫妻吧？背一下怎么？再说你那群朋友没有人会来这种烟火缭绕的地方走，都夜场里喝酒呢。”
“那别人不来我们为什么要来呢？”
“咱俩过日子的你跟一群单身狗比什么？你不觉得这种地方烟火气十足吗？”
“……”
谈之醒凑近她耳边，低语一句：“元宵是情人节你知道不？”
“……”她悠悠点头，“可跟咱俩有有什么关系呢？是夫妻不是情人。”
“……”
谈之醒脸色一黑，如夜幕降临。
杭若：“……”怎么了，怎么就踩谈先生雷区了。
她叹气，伸手挽住他的手：“走吧，老公，情人节快乐。”
“……”谈之醒笑了笑，脸色跟遥控器色的当即阴转晴，说，“咱俩都没一起出门过。我看你这大过节的加班加班，我看着闷得慌。”
杭若知道是说不过他了，已经不挣扎了，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
只是她想起他原来是要去玩的，就问：“那你不去玩了？”
“我和谁不是玩？非得跟一群男人搞一块？”
“……”
人潮拥挤，谈之醒走了两步见有人擦着他老婆的肩头过去，不由抬起了被她挽着的手，搭上了她纤细的肩膀，一揽，把人半抱入他怀里。
杭若鼻息间钻入了一抹清冽好闻的气息，像那种雨后的清新。
她努力站直身子，等他把手拿下去。
不过可能由于人一直非常多，所以他一直没有拿下去。
走着走着，一个小女孩儿迎面跑来撞到了谈之醒脚上，他伸手去扶。
等他直起身子，又重新揽上她的肩在怀，低声说：“小朋友还挺可爱。”
她弯了弯嘴角，但没说话。
谈之醒状似随意地问：“你喜欢孩子吗？”
杭若想起傍晚他们在衣帽间说的，不知道他具体的意思是什么，她想了想，淡淡道：“不太喜欢。”
“我怎么看初六那天聚餐，你抱着那两只一整晚爱不释手呢？”
杭若说：“那两小只小朋友长得可爱，粉嫩嫩的，奶声奶气，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谈之醒看着她，眼神研磨了几圈她的笑意。
知道她不会主动说，他就试探着问：“那如果，也许，咱有了呢？”
“……”
杭若轻声道：“没有吧，那只能是意外怀，没那么容易意外的。”
“那，你可别小瞧我。”
“……”
杭若站停下来。
他也慢悠悠刹住了脚步，笑看她，一脸不懂地问：“干嘛？”
杭若脸色难为情，但还是说了：“我发现你这人，骚得不行。”
“……”
他低头笑，余光见旁边路过的人都看来，就不由得揽上她带走。
杭若呛他：“要脸了？”
他伸手到她面前，抚上捏了捏她的脸：“你还挺得理不饶人啊，小仙女。”
“……”
杭若半阖下眼看着他捏她脸的手，缓了缓，又去看他。
谈之醒大概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两相对视上，他略不自在地收回手。
走了两步，他跟她说：“说真的，要不，生一个？”
杭若也认真地问：“你想要孩子？”
“我无所谓。”
杭若淡淡道：“那算了……”
“不是。”谈之醒转过头看她，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有没有无所谓，不在乎，我是觉得，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不要。”
杭若偏头对上他的眸子。
男人格外认真地与她对视，说：“如果你喜欢，就……生一个。”
杭若说：“你忽然说这个做什么？现在不好吗？我们俩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也没什么时间养孩子。”
谈之醒不太懂地瞧着她，她看上去，好像还是不喜欢。
杭若边走边说：“养孩子很麻烦的，之醅他们俩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青梅竹马，有十几年的感情，他们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我们有个孩子的话……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各忙各的，而我太忙了，我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个人照顾小孩儿。”
谈之醒听到这，明了了，她嘴上在说是忙没精力，其实她是觉得生了后，他不会管。
所以她想等年纪大一些再生，到时候可能年纪差多一些，他对孩子会爱一点。
她希望他们俩都爱孩子。
结婚几年，谈之醒发现对她是真不了解，这圈子里的联姻，孩子多半是拿来争夺财产的，她和别人不一样。
以前对她的印象就是性子好，温柔，但是谈之醒眼下感觉……她是特别好，在这个浮华颓靡的圈子里，她像一颗从未见过的种子。
谈之醒道：“如果有的话，我以后下班就回家带，照顾，你不用担心。”
“……”杭若瞥他。
“真的，咱生一个，我也想要个小若若。”
“……”她不懂地问，“你为什么想要一个，一个，小若若呢？”
“像你多漂亮。”
“……”
杭若迟疑了下，想着这事到底靠不靠谱，谈之醒到底能不能相信。
其实他这人，为人是肯定能信的，说出来的话不至于是骗她的，只是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意外，没做准备。
“你就是单纯地觉得，我想要的话，就愿意要一个吗？”杭若试探性地问，“你为什么忽然关注起我的喜好来了？”
“……”谈之醒悠悠道，“这怎么了？你是我老婆，我不应该照顾一下你的喜好吗？”
杭若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的喜好，比如我喜欢吃蟹面，你就给我多做两次，那是一个……孩子，生了就不能塞回去了。”
“……”他笑了笑，说，“我真的会管的，你不用担心我不爱，我会尽到做丈夫以及做父亲的责任的。你知不知道，要个孩子你都不敢，我觉得挺惭愧的。”
杭若脚步放缓，渐渐站停下来，定定看着他。
这步行街人潮熙攘，汹涌喧热，而他的话似一泓清泉般流淌过人的心尖，让她感觉像心里很安定，温软……
“不用惭愧啊，”她甜甜一笑，“咱俩对彼此不了解，不熟嘛。”
“……”
“但是你，一直都是很好的。”
“哪儿好？”
“哪哪儿都好，性格好，长得好，家世好，事业也好，嗯，对我也挺好的，你每天都会等我回家。”
谈之醒一笑，转过脸，难得被说得不好意思。
杭若伸手去挽他的手臂。
谈之醒抬起手又一把搂过她，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说：“那我以后去接你好了。”
“……”
她惊讶抬头：“啊？”
“啊什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家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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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若丢开他的袖子,悠悠转身出去了。
身后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促使杭若走路走得更快了。
不过还是得坐他的车。
他一会儿就下来了,上了车，恍然无事发生地启动，淡定开去了老市区一家挺有名的私人菜馆。
两个长辈恰好也到了，大家一行进去。
一坐下谈之醒就和姑父聊起了天,一老一少从小的聊到大的，从商场聊到他的工作,一来一往的没有半会儿让场面无聊下来。
杭若知道他绝对有功夫招呼好两个大人,谈之醒这人，属于是能说会道,长袖善舞,常年在那种工作场合混迹,那情商，以及眼界目光，没得说。
杭若想起他昨晚在车上说她口才好。
她忽而笑一笑,突然觉得,两人是真不熟悉,他对她丝毫不了解。
谈之醒夹了筷子菜后，余光感觉身侧他老婆嘴角弯了弯，在笑。
但是他们这边眼下只是在说江南一带的菜色与姑父他们北方的区别，好像没什么好笑的。
他不明所以,下一秒瞧见自己筷子里的海鲜，停了一瞬，末了自然而然地送到了隔壁的碗碟中。
杭若看着伸过来的筷子，怔愣了下。
回过神，她侧脸看一眼身旁的人。
男人清明的眸光与她交融了一刹那，随即就自然地偏移开，继续谈天说地去了。
杭若一边感受着他磁性的声音拂过耳边，一边看着碗里鲜嫩的龙虾肉。
最后夹起来吃了口，味道还是一样，就是不知为何，第一次吃他夹的菜，怪怪的，跟他喊她若若时一样，不习惯……
愉快地聚完餐，饭后姑姑夫妻二人驱车回了杭家老宅。
杭若站在路边看着姑姑的车消失于月色中。
她旁边的男人则在看她。
等到杭若收回目光，谈之醒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她瞄了下，迟疑地问：“你要去哪儿啊？”
“我无非是玩，反正明天周末了。你回家？我送你回去吧。”
杭若说：“我想去公司一下，你顺路吗？”
谈之醒蓦然定定看她。
杭若不明所以地与他对望。
老市区的餐馆藏在深巷里，车子开不进去，他们只得放在街上停车位。
此刻路边人来人往，二人静静站在车身旁，沐浴着晚风明月，与彼此对望。今天天气与昨夜是天壤之别，那挂在夜空中澄明的月甚至能照清谈之醒眼中的自己。
只是杭若还是对他了解不够深，不明白他此是何意。
终于，男人不解地问：“今天元宵，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
“那你还加班。”
杭若莞尔：“我又不玩，今天没去公司，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谈之醒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眼神与微笑，想起了早前出发前跟她说的，晚上有空聊聊……
如果她去公司，应该又要忙到十一二点至少吧，然后回去了，大家就困了，洗漱完倒头就睡，还怎么聊。
而他们的生活，就会这样重复下去，周而复始，找不到一个机会来说关于孩子的事。
谈之醒再看她，他家老婆还是在等他说话，对于这个时间点去公司觉得很平常的模样。
谈之醒想了想，说：“你这事，不能放到明天，或者周一吗？”
杭若：“可以啊，但是我这会儿又没事。”她看一下腕表，指针指向了晚上八点，“还早呢。”
谈之醒：“整天泡在公司里干嘛？你又不是没朋友，不能在节日里玩玩？”
杭若一笑，感兴趣地问他：“怎么了？谈先生是觉得我是个赚钱机器么？很可悲啊？”
“没可悲，但你就是赚钱机器，家里是没你吃的了？”
她失笑，摇摇头拉开他搭着手的车门，准备进去：“行了，没钱才可悲，赚钱并不丢脸。今晚就是元宵而已，吵吵闹闹都是烟花，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过年时我不是规规矩矩放了七天假了么？也没疯狂加班呀？”
她坐进车厢里。
要关车门时，望出去，谈之醒颀长的身姿还立在寒冷夜色中，一动不动。
杭若出声：“之醒？”
他回眸，半阖下眼望入车中。
杭若：“你愣着干嘛？开车啊。”
谈之醒朝她招招手：“出来。”
“？”她眯了眯眼，试探着问，“怎么了？不顺路？”
谈之醒没说话。
杭若心里茫然，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玩，但是她知道即使他要去的地方和她的公司相反，按谈之醒的性格来说，他也绝不会丢下她自己去打车或者喊司机的。
但是，她也还是不明白他又把她招下车干嘛。
脚刚落地，车门就砰的一声，被谈之醒甩上了，接着他掏出车钥匙，按了下锁。
他那豪车闪了两下灯，又恢复安静。
杭若疑惑地望着他。
谈之醒对她扯了抹笑，薄唇微动，道：“我想起来，这老市区有小吃街什么的，节日很热闹。”
“……”所以呢？
谈之醒转身迈开腿。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那个怡然站在车旁的女人：“走啊。”
“……”杭若说，“算了吧，不合适吧？”
“怎么了？”他硬朗的眉峰挑了挑，“怎么不适合了？”
“逛街不符合您的气质，而且我们刚吃饱，逛小吃街做什么呢？你没吃饱吗？”
“……”他哼笑一笑，又朝她勾勾手，“赶紧的，散步，我太饱了。”
“……”你就是吃撑了闲的。
杭若还是没动，她格外难为情，觉得好奇怪，和他逛街。
谈之醒无奈地往回走了三步，一把扣住了女人七分袖下面露出来的骨感手腕。
杭若被一带，脚下不由得往前走。
“不是……你去玩吧，我真的有事。”
谈之醒说：“你别说话，半个小时就行，求你了。”
杭若被整无言了，所以不说话的逛街有什么意思？
她还是说话：“你非要我逛什么街？我不过就是想去加个班，今天白天没去上，国家又没给元宵节放假，是吧？我加班不会显得很可怜吧？”
“在我这挺可怜的。”
“是因为你去玩我去工作的缘故吗？”
“嗯。”
杭若叹了口气，说：“我们工作性质不一样，但其实获利是一样的，你朝九晚五雷打不动，不用加班也没那么多假期，我随时加班也能随时放假，都是一样的，你不用想太多啦。”
说话间，他已经七拐八拐地带着她成功走到了一条步行街的入口处。
熙熙攘攘的人声如海浪般乘着夜风而来。
杭若不知道他一个整天扎推在酒局里的男人怎么会知道来这种地方的路。
谈之醒带着她进去，融入了汹涌的人群中。
整个长街都吊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夜风中摇摇晃晃，一种惬意浪漫之感萦绕在四周。
杭若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知道挺好玩，但是和谈之醒一起来，她觉得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那个，之醒……”
“想吃东西吗？”
“……”她慌忙摇头，虽然饭后他们还在包厢里坐了会儿聊天，但是总共也不超过半个钟。
谈之醒今晚时不时给她夹菜，她吃的比平时多多了，这会儿哪里会饿。
“我，我想回去。”她低语。
谈之醒目视前方，淡定说：“别这么不解风情。”
“……”她脸有点红。
谈之醒回头瞧了瞧，即使步行街夜色朦胧，还是不难看出他老婆脸红到耳根了。
他真的很少和她私下相处，最长时间的亲密无间就是在床上做事的时候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秀色可餐，极为粉嫩可口的老婆。
杭若收到他的目光，心中措辞了会儿，又说：“我穿着高跟，走不远的。”
谈之醒目光下滑，视线落在地上。
她踩着一双银色细跟鞋子，很漂亮，衬得一双脚都肤若凝脂。
不过那跟才四五公分，休闲款式的样子，不算高。
他说：“走不了我背你？”说着就转过身要背她。
杭若红着脸左右看看四周，按住他的肩头说：“别别……被熟人看到了就完了。”
“怎么就完了？咱俩是夫妻吧？背一下怎么？再说你那群朋友没有人会来这种烟火缭绕的地方走，都夜场里喝酒呢。”
“那别人不来我们为什么要来呢？”
“咱俩过日子的你跟一群单身狗比什么？你不觉得这种地方烟火气十足吗？”
“……”
谈之醒凑近她耳边，低语一句：“元宵是情人节你知道不？”
“……”她悠悠点头，“可跟咱俩有有什么关系呢？是夫妻不是情人。”
“……”
谈之醒脸色一黑，如夜幕降临。
杭若：“……”怎么了，怎么就踩谈先生雷区了。
她叹气，伸手挽住他的手：“走吧，老公，情人节快乐。”
“……”谈之醒笑了笑，脸色跟遥控器色的当即阴转晴，说，“咱俩都没一起出门过。我看你这大过节的加班加班，我看着闷得慌。”
杭若知道是说不过他了，已经不挣扎了，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
只是她想起他原来是要去玩的，就问：“那你不去玩了？”
“我和谁不是玩？非得跟一群男人搞一块？”
“……”
人潮拥挤，谈之醒走了两步见有人擦着他老婆的肩头过去，不由抬起了被她挽着的手，搭上了她纤细的肩膀，一揽，把人半抱入他怀里。
杭若鼻息间钻入了一抹清冽好闻的气息，像那种雨后的清新。
她努力站直身子，等他把手拿下去。
不过可能由于人一直非常多，所以他一直没有拿下去。
走着走着，一个小女孩儿迎面跑来撞到了谈之醒脚上，他伸手去扶。
等他直起身子，又重新揽上她的肩在怀，低声说：“小朋友还挺可爱。”
她弯了弯嘴角，但没说话。
谈之醒状似随意地问：“你喜欢孩子吗？”
杭若想起傍晚他们在衣帽间说的，不知道他具体的意思是什么，她想了想，淡淡道：“不太喜欢。”
“我怎么看初六那天聚餐，你抱着那两只一整晚爱不释手呢？”
杭若说：“那两小只小朋友长得可爱，粉嫩嫩的，奶声奶气，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谈之醒看着她，眼神研磨了几圈她的笑意。
知道她不会主动说，他就试探着问：“那如果，也许，咱有了呢？”
“……”
杭若轻声道：“没有吧，那只能是意外怀，没那么容易意外的。”
“那，你可别小瞧我。”
“……”
杭若站停下来。
他也慢悠悠刹住了脚步，笑看她，一脸不懂地问：“干嘛？”
杭若脸色难为情，但还是说了：“我发现你这人，骚得不行。”
“……”
他低头笑，余光见旁边路过的人都看来，就不由得揽上她带走。
杭若呛他：“要脸了？”
他伸手到她面前，抚上捏了捏她的脸：“你还挺得理不饶人啊，小仙女。”
“……”
杭若半阖下眼看着他捏她脸的手，缓了缓，又去看他。
谈之醒大概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两相对视上，他略不自在地收回手。
走了两步，他跟她说：“说真的，要不，生一个？”
杭若也认真地问：“你想要孩子？”
“我无所谓。”
杭若淡淡道：“那算了……”
“不是。”谈之醒转过头看她，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有没有无所谓，不在乎，我是觉得，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不要。”
杭若偏头对上他的眸子。
男人格外认真地与她对视，说：“如果你喜欢，就……生一个。”
杭若说：“你忽然说这个做什么？现在不好吗？我们俩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也没什么时间养孩子。”
谈之醒不太懂地瞧着她，她看上去，好像还是不喜欢。
杭若边走边说：“养孩子很麻烦的，之醅他们俩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青梅竹马，有十几年的感情，他们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我们有个孩子的话……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各忙各的，而我太忙了，我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个人照顾小孩儿。”
谈之醒听到这，明了了，她嘴上在说是忙没精力，其实她是觉得生了后，他不会管。
所以她想等年纪大一些再生，到时候可能年纪差多一些，他对孩子会爱一点。
她希望他们俩都爱孩子。
结婚几年，谈之醒发现对她是真不了解，这圈子里的联姻，孩子多半是拿来争夺财产的，她和别人不一样。
以前对她的印象就是性子好，温柔，但是谈之醒眼下感觉……她是特别好，在这个浮华颓靡的圈子里，她像一颗从未见过的种子。
谈之醒道：“如果有的话，我以后下班就回家带，照顾，你不用担心。”
“……”杭若瞥他。
“真的，咱生一个，我也想要个小若若。”
“……”她不懂地问，“你为什么想要一个，一个，小若若呢？”
“像你多漂亮。”
“……”
杭若迟疑了下，想着这事到底靠不靠谱，谈之醒到底能不能相信。
其实他这人，为人是肯定能信的，说出来的话不至于是骗她的，只是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意外，没做准备。
“你就是单纯地觉得，我想要的话，就愿意要一个吗？”杭若试探性地问，“你为什么忽然关注起我的喜好来了？”
“……”谈之醒悠悠道，“这怎么了？你是我老婆，我不应该照顾一下你的喜好吗？”
杭若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的喜好，比如我喜欢吃蟹面，你就给我多做两次，那是一个……孩子，生了就不能塞回去了。”
“……”他笑了笑，说，“我真的会管的，你不用担心我不爱，我会尽到做丈夫以及做父亲的责任的。你知不知道，要个孩子你都不敢，我觉得挺惭愧的。”
杭若脚步放缓，渐渐站停下来，定定看着他。
这步行街人潮熙攘，汹涌喧热，而他的话似一泓清泉般流淌过人的心尖，让她感觉像心里很安定，温软……
“不用惭愧啊，”她甜甜一笑，“咱俩对彼此不了解，不熟嘛。”
“……”
“但是你，一直都是很好的。”
“哪儿好？”
“哪哪儿都好，性格好，长得好，家世好，事业也好，嗯，对我也挺好的，你每天都会等我回家。”
谈之醒一笑，转过脸，难得被说得不好意思。
杭若伸手去挽他的手臂。
谈之醒抬起手又一把搂过她，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说：“那我以后去接你好了。”
“……”
她惊讶抬头：“啊？”
“啊什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家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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