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_全世界独一份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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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梦。

  第二日离开充州后,两人短时间内就没再回来。

  年后的天气比年前好很多,锡城一片春意盎然。

  纪笺时常搬个藤椅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

  家里阿姨调侃她,以后不论男孩女孩学习肯定都很棒,这胎教不是文献就是名著。

  纪笺笑,觉得即使没有这些东西来熏陶,她这两只小可爱肯定也不差的,毕竟她和谈之醅都是麻省毕业~

  不过她现在,感觉人也就偶尔看看书了,其他什么也不想动,更别提去上课,所以可能得等孩子生完再考虑回学校,她现在真是懒散得不行,经常看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日谈之醅准备出门时,见她躺在院子一小片日光中,闭着眼,怀里抱着本书,身上也没盖东西,他马上反回屋里给她拿外套。

  她的大衣口袋里似乎放着东西,他伸手去摸,是一副耳机。

  正准备拿出来,手指却似乎还碰到了什么一样。

  谈之醅又在里面摸索了下,最终在一侧拿起来个东西。

  入目所见,躺在他指尖的,赫然是一个戒指,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戒指,内圈刻着纪笺的字母。

  谈之醅笑了笑,想起她之前三番两次去摸就是怎么也摸不到,就是卡口袋边缘了。

  谈之醅拿着外套出去,把纪笺怀中的书拿起来,大衣给她仔细盖到肩头。

  他没打算现在告诉她,之前的婚戒不代表什么,只是他自己寄托在上面的一个念想,现在不一样了,他会准备新的婚戒的。

  戒指谈之醅收起来,连着自己的锁柜子里了。

  这个月出了一趟国,回来后谈之醅就哪儿也没去,忙碌起了那场他无论如何想给他笺笺办的婚礼。

  说是不大办了,但是谈之醅认识的人还是不少,只是少了些商业上的熟人而已。

  二月二十二那日是两年前两人登记的日子。

  纪笺不知为何始终记得那日的所有事情,记得那日夕阳特别好,和这一天一样,纯净无暇的光洒在酒店延绵不绝的草坪上,让人站在那儿好像都很浪漫。

  她记得那天谈之醅忽然拿出来一个婚戒,说是别人有的我家笺笺也要有。

  她笑着把手递给他,但是其实心里也是觉得很浪漫的,觉得她师兄对她是真的好,谈之醅真的好好。

  她就是那天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这是纪笺一辈子的遗憾,所以后来再回想那日,是浪漫与遗憾交织,让她总有种无法言说的感动。

  而这一日他带着她出门前,忽然附耳和她说,她的那个婚戒他找到了,就在衣服口袋里,卡住了她没摸到。

  纪笺很意外,也很惊喜。

  婚礼上,拿着新的戒指为他套上的那一刻,她满脑子当年的画面,当年套得不用心,这一刻莫名就鼻尖一酸,套得很慢,很用心,确保他真的戴上了刻有她名字的戒指。

  当年那婚戒,他可能是怕她多想,只是刻了她的名字,而这一对新的刻的是他们彼此的名字。

  套入他无名指最深处的时候,纪笺耳边仿佛听到那晚两人决定就这么过下去时,他说的那句:就这样吧。

  他的手交缠住她的,两颗戒指摩擦出细微不可察的声,然后在她耳边说:就一辈子戴着你的,不戴别人的了。

  而谈之醅从今往后,真的就会戴着刻有她名字的婚戒,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了。纪笺鼻尖的酸涩晕染开一抹红,眼里的水雾凝聚起来,欲落不落。

  谈之醅看在眼里,有些恍惚。

  落日红得像颜料盘打翻,倾泻一地,绵软青翠的草坪被染红,雪白飘逸的婚纱被晕染,如梦似幻,她的鼻尖也红彤彤的。

  他知道他家笺笺哭了。

  这画面,曾经的谈之醅想都不敢想。

  过去的事情像电影画面,一帧帧播放,谁又能料到,他和她的结局是这般的呢。

  谈之醅对很多事情的结果都是有预料到的,唯独对自己这一生失策。

  谈之醅捏紧她戴戒指的那只手,凑近去吻她。

  纪笺听到耳边钻入一句话:“我爱你,笺笺。”

  这一刻的日光恰如零五年盛夏的某一个傍晚,满天嫣红,晚风温柔。

  观众席里有人感叹了句好浪漫,说此刻的天色就好比夕阳落在月光上,美到难忘。

  谈之醒瞧一眼说话的媳妇儿,嗫嚅了下唇瓣,却欲言又止。

  因他从事的工作特殊性,他们俩结婚时并没有办婚礼,只是扯了证,发个朋友圈在圈内昭告一下。

  谈之醒还记得那会儿杭若先发的,结婚证上配了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后满城都来恭喜他,他手机都炸了,一看才知道是她发了朋友圈,然后他嫌一个个回复麻烦,就也去发了朋友圈,说:至此,心猿归林,意马有僵。

  他记得发完她转头就找他,笑问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他说他随手打的,回应她而已,你不也写得暧暧昧昧吗?

  她笑着没再说话,等了等,又说了句,谈先生有心了。

  谈之醒记得,那会儿还被他新婚老婆温柔到了。两人之前都不熟,才见过几面。

  在他们俩身后的计迦楠举起手机录了段台上的视频,镜头又移动到了天边那倾斜下来的万丈红霞,录完发了个朋友圈。

  再然后放下手机继续观礼。

  目光所及,恰好瞧见了伴郎里的宁硕,经典的黑西服在黄昏下也难免柔和下去,男人嘴角含笑看着新人,把今天的职责演绎得入木三分。

  计迦楠举起手机对着人又拍了一张照片。

  星星不知不觉从落日余晖中浮出水面,挂满天际。

  纪笺席后回锡南城郊的四合院。

  这院子今晚美得空前,到处都挂着红色。

  晚一些听说谈之醅在酒店喝多了。

  纪笺像听错了一样,她认识他快十五年,尽管以前还小,但是从成年至今,她从未听过谈之醅喝醉过,他仅有的一次喝多了些,把她吻了,但是他人的行动还是很清醒的。

  可是今晚,凌晨两点,纪笺都睡了一觉了,才听到楼下熙熙攘攘地传来不少说话声。

  她披了衣服下楼去,见到她家谈总终于回来了,好友送回来的,真的不省人事……

  十分钟后,纪笺去门口送走了一群人,回来上楼去看。

  谈之醅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纪笺站在床边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有点心疼,又觉得还好,他肯定喝得很尽兴……他圆梦了,圆了一个曾经想象都不敢想的梦。

  她弯下身坐在床边,伸手把他的西服脱了。

  他动了动。

  纪笺见了,脱下西装后弯下身撑在他一侧,看着那张清隽俊逸的眉目,温柔呢喃:“今天是不很开心?”

  她伸手抚一抚他的眉头,“但我们以后都这样的,师兄~嗯,老公。”

  他又动了下,好像听到了。

  纪笺定定瞧着,眼睁睁看他拧了拧眉头后,还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对望上的那一刻,纪笺没来由地感动,笑了笑。

  谈之醅还是不清醒,盯着她没动。

  纪笺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老公。”

  他点点头。

  纪笺笑说你就认得这句。

  谈之醅蓦然伸手去揽她,出声,微哑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柔情:“宝贝。”

  “还认识我呢。”她调侃,“你说你喝这么多,头痛不啊?要不我去给你煮个醒酒的。”

  “我没……醉。”

  “……”

  纪笺定定看他,他眼底亮得好像装了一轮月亮,眼珠子也不怎么动,就盯着她看,明显是已经晕了。

  纪笺问他:“那你今晚为什么喝那么多呢?”

  “老子结婚。”他耿直道。

  “……”纪笺笑,“你知道你结婚呢。”

  “嗯。娶我的……小心肝。”

  纪笺心都要化了,捧着脸甜甜地看他:“你小心肝是谁啊?”

  “纪笺,笺笺,你怎么……不认识。”他皱眉,似乎很不满。

  纪笺笑得不行:“那我是谁呀?”

  “我老婆。”

  “……”

  纪笺忍不住埋下脸去蹭一蹭他,“师兄~”她又抬起头看他,“爱你。”

  他眉头舒展,好像春日里的阳光照耀,整个脸都是神采奕奕那种:“我也爱你,笺笺。”

  “还有两只,你也爱一下?”

  “什么?”

  “你除了我还爱谁?”

  他摇头:“不爱了,”他闭上眼睛,醉醺醺却很肯定地说,“就爱,一个。”

  “还有两个呢。”

  “没有。”

  “……”

  纪笺笑得快撑不下去,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比划,“这个是几根手指?”

  他盯着,道:“一。”

  “那这个代表我,然后再加一个,代表你,我们俩结合在一起后,等于几?”

  “二。”

  “也许等于四呢。”

  他皱眉,对她的水平给予了充分的疑惑。

  纪笺捂住脸笑,无奈地躺倒下去,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感慨:“间接性失去父爱。”

  “我爱你。”他伸手抱她,以为她在说她自己失去什么,就马上说了,“我爱……你的,笺笺。”

  纪笺蓦然偏过头看他。

  男人澄明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明晰,漂亮,毫无杂质,就那么一眼不眨地在这深夜里与她对望,好像即使醉得不清了,还是在努力让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纪笺眨眨眼,努力把湿润憋回去,又摸着肚子说:“没关系啦,他爱我,爱我就够了,就肯定不会忘了你们。”

  谈之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晕乎乎地闭上眼睛。

  纪笺对着他说:“我明白了,你送我回家,往后我们就有一个自己的家。”

  “嗯?嗯,有……”谈之醅迷糊点头。

  纪笺鼻尖又一酸,说:“今天的夕阳你不知道发现没有,真的很像当年,星星和晚风都像谈之醅也像。”

  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但是至少听见了,只是酒劲上头说不了话了,只是点着下巴在附和她的话。

  纪笺在他迷糊地点头中,心里安定得仿佛被他清醒地抱着,最后躺下去枕在他臂弯里。

  时间像一支利箭,跨山越海穿云而来,十四年好像一眨眼,零五年的时光好像在昨天,然而这一刻他们二十多,结了婚,有了孩子。

  谈之醅醉得不清不楚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爱纪笺。

  有些事,可能是他刻在骨子里的。

  …

  婚礼后纪家父母回了新西兰,奶奶也去了美国,锡城回到从前的安静。

  纪笺也习惯了熙熙攘攘到最后,剩下一个谈之醅陪在她身边,她现如今也只渴望这个。

  纪笺月份大了后,谈之醅最不放心的就是出国出差,总是去不到三天两日就回来。

  把事业重心放在锡城意味着很多事情要从头再来,这一年他注定都要很忙。

  一晃春天悄然过去,锡城步入了盛夏。

  谈之醅忙碌的日子到入夏时好转。

  六月初,锡城素日已经布满明晃晃的日光,小院里流水淙淙,绿植葱茏。

  预产期在六月底,所以谈之醅这个月格外仔细小心,日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着纪笺,不怎么去公司了。

  终于到了准点那日,纪笺一整个早上都无事发生,肚子平静得好像不是预产期。

  她很茫然,想着戚尔舒都提前了十天半个月生,她居然到点了还没动静,不会要延期吧。

  中午她还是安静得很,就和往常一样去午睡。

  谈之醅陪到她熟睡了,就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他把他们各自的书房,主卧,还有婴儿房,全部放在一个楼层,这样方便。

  最近纪笺睡觉,他去忙的话,也总是半个钟头最多就来一趟看看,绝对不会走远。

  今天谈之醅没安排事情,回了封邮件后就回来看老婆,见她睡着觉,他也不敢进卧室去,怕吵到她,就又回了书房。

  闲来无事,谈之醅看到抽屉里有个硬币,随手摸起来往桌上丢。

  正面两个小纪笺,反面哥哥妹妹,没有给双胞胎儿子留路。

  硬币在桌上快速地转着圈,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转着转着,躺平,两个女儿。

  开门红呢,谈之醅唇角噙起一抹弧度,心情愉快。

  继续丢了几次,反反复复的打得火热。

  最后数量持平,谈之醅决定再丢一次决定胜负就去看老婆了……

  但是硬币还在哗哗转的时候,一侧的手机就嗡了一声。

  显示的纪笺发来的微信。

  谈之醅火速起身,根本来不及看那硬币是正面还是反……

  纪笺发完微信,不到半分钟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比平常重一些,他平时走路都很轻,怕吵醒她,今天这日子,是知道她随时可能生,所以脚步也急切了一些。

  一晃眼,房门被推开,进来了穿着白衣黑裤身姿颀长的一个男人。

  纪笺蹙着眉,喊:“师兄……”

  谈之醅三两步走到床边,看着拧上眉头的她紧张地问:“肚子疼吗?”

  “嗯,嗯……”纪笺点头,把她疼醒了。

  谈之醅早就时刻在等着了,马上拿过手机喊司机,然后就伸手去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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