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84章_却无心看风景宴若愚裴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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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84章

  七月底,沪上,livehouse后的小白楼内,梁真和队内三位成员围着桌而坐,商量要选谁参与三天后的踢馆赛。

  他们在上一场比赛获得的票数最多,所以拥有第一选择权,可以任意挑选三位冠军中的一位。

  三位冠军各有特色。Pai年纪最大,综合实力也最强,当其他rapper把西方的唱法和风格奉为圭臬,他就已经开始将说唱本土化,加入中国特色。

  这种特色当然不是京剧唢呐的叠加,这样的中国风形式再漂亮,内容也是空洞的。所以Pai另辟蹊径,开创中式匪帮说唱“江湖流”,在歌曲中加入武侠和市井元素,从曲风到唱腔都不可复制、独一无二。

  他是三届冠军中最当之无愧的那一个,梁真组里的三位选手都还太年轻,既然有选择空间,没必要硬碰硬。

  他们把目光放在路政和何塞身上。路政夺冠后就回国外念书了,近几年发的歌试验性大于听感,介于踢馆赛依旧由大众评审投票,选不按常理出牌又没什么知名度的路政会大大增加获胜率。

  于是他们把各位大魔王先放一放,先商量到底由谁迎战。

  如今每组导师都有三位成员,派出去的那名选手如果获胜,就晋级全国六强,但如果迎战的三名选手全都守擂失败被淘汰,那么剩下的六名选手就是全国六强。

  所以留在战队里安静如鸡才是最安全的,至少能再活一期。有人求稳,就总要有人去应战,林淮有把握能赢路政,就举起了手。

  但自告奋勇的不止他一个,姜诺说,他想选何塞。

  一直回避这个名字的梁真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旁边的摄像机,小声劝姜诺:“我知道你跟他有些恩怨,但没必要在这个舞台上……”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他下个月就要跟鑫传娱乐老总的女儿订婚,林哲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

  梁真言下之意是何塞背后水太深,怕姜诺一脚踏进去就被淹了,但姜诺执意。

  姜诺说:“我不是想出风头,让我去吧。”

  梁真最终把深吸的那口气吐出来,问姜诺想唱什么歌,姜诺给他姜善的最后一首歌《追忆》。

  姜善当时已经做了截肢手术,也没办法离开病床,他用左手歪歪扭扭写完歌词,守在病床边上的姜诺再用手机录下他的声音,处理后用不真诚祷告者的马甲发出。

  他们之所以没用真实的账户,是因为当时跟风辱骂姜善的人成千上万,姜善不希望这首歌的评论区里乌烟瘴气,所以用那个马甲发。

  姜诺没反对,于是之后给这首歌留愁伤感言的人成千上万。后来有人猜测这首歌是姜善写得唱的,也不会像两年前那样被追着骂,而是收获“rip”的跟贴。

  姜诺没什么追求,看到大家不对逝者网络暴力,他原本也就满足了,直到今天早上听梁真重新提起何塞的名字,他被宴若愚从后面搂着,捂着胸膛,他感受着对面和自己的心跳,才重新认知自己般燃起某种斗志。

  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不怕摄像机捕捉到对话中的私密。这段花絮播出后确实引起不少争论,原来不真诚祷告者皮下有姜善、却又不止姜善。原来姜善真的没吸毒,而是得了很痛很痛的病。

  互联网终究是有记忆的,那份污蔑姜善吸毒的药检报告被重新挖出,越来越多的人顺藤摸瓜,想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放出来的。

  曾经不了了之的一切逐渐清晰,矛头逐渐指向姜善退赛后的利益获得者。自从姜善被大规模网爆后,姜诺就不怎么看社交软件了,这些瓜全都是冲浪小能手林淮筛选后复述给他听的,幸灾乐祸手舞足蹈,等着看何塞跟姜诺正面比拼后翻车。

  姜诺会听,但挺波澜不惊的,还是觉得应该拿作品说话。录制排在晚上,中午,他和宴若愚一起去酒店附近的商圈吃饭,吃完后坐在一家蛋糕店里休息喝奶茶,等到点后再去livehouse彩排。

  这家店是林淮和宋舟推荐的,宴若愚往群里发了个位置共享,他们俩也来了,等会儿可以一起坐宴若愚的车走。

  时间还算充裕,宋舟就点了个鲜花蛋糕,,手边一杯奶茶。几天前他停了那些维生素,停药前兢兢业业不碰咖啡因,停药后时常会晃晃悠悠失平衡,被林淮发现好几次。

  但宋舟不想被林淮关心,绝口不提那些维生素到底是a还是bcd,不仅蛋糕不断,还开始喝奶茶。

  他天天高热量,却没见胖,使得林淮随时随地都爱往他脸上瞅,手指机械性地滑动刷热搜,心思却全在旁边看手机的宋舟身上。

  然后他突然在余光里看到一个“爆”。这年头除了明星结婚出轨,还能有什么新闻能爆。林淮不由收回视线,先恰个瓜,没仔细看标题就点开,营销号的九宫格图一跳出来,他就“啪——”的一声把手机放下,屏幕朝下。

  他这动静惊到了宋舟。宴若愚还低着头,一直在跟裴小赵聊刚拿下的几个联名,裴小赵那边突然安静,再突然发来几个“对不起哭泣·jpg”。

  宴若愚一脸问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裴小赵给他发了条微博链接,说:“我马上去调查是谁干的。”

  宴若愚都没点开,看见链接附带的那几张图,就能想象下面的评论。

  他脸都青了,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姜诺。一无所知的姜诺托着下巴,保持这个姿势看向窗外已经很久了。他真的很喜欢去观察,于他而言,店外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又有什么表情比虚拟的网络有趣多了,所以当他扭过脸,并不能理解同伴为何如此担忧地望着他。

  “……怎么了吗?”姜诺茫然地问。他注意到宋舟打开的软件是微博,正要掏出自己的手机也看看,宴若愚摁住他的手,打包票道:“你先别看,这件事我会帮你摆平,你什么都别看,先安安心心录完今天的比赛。”

  “嗯,千万别看,会影响心态的。”头一回吃瓜吃到自家房子塌了的林淮结结巴巴地附和,宋舟也把手机关掉,郑重其事道:“珍爱生命,远离网络。”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姜诺确实被他们几个神经兮兮的样子逗到,笑了一下。

  然后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其他三人也一副警铃大作的紧张样。姜诺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给他们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姜智”,说:“我总不能不接吧。”

  姜诺从位置上起身,出蛋糕店的门后接通姜智的电话。

  他没站在一个地方,而是随意的走动,但电话那头的姜智比屋内的三人都要激动,开口就说:“哥你别看那些评论。”

  姜诺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姜智带着明显哭腔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一定是何塞搞得这一出,他以前就是这么黑姜善的……”

  姜诺有些听明白了,安慰姜智别激动,开免提后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微博,热搜榜第一是他的名字。他点开,实时微博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照片。

  那些照片里的光线全是暗的,声色犬马的场合里大多是这种氛围,他穿着裙子站在后面,或者坐在沙发角落里,等前面讨来消遣的有钱人欢心的小姐公主把喝不完的酒偷偷给他。

  所以他并不是照片里的主角,只不过照片里恰好有他而已。

  但之后几张照片他就没办法否认了,他那时候头发已经够长不需要戴假发,他站在夜店的打碟机前,衣服短到露脐,脖子上一圈choker,刚好遮住喉结。

  那几张照片是从舞池的角度拍的,把脸照得异常清晰,即使带妆,也能分辨出那个“女dj”是自己。

  而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身装扮。他就是在那天遇上宴若愚的,宴若愚嫌他脏,廉价,几万块的大衣他披了一下,宴若愚就不要了。

  姜诺逐渐听不清姜智都说了些什么,控制不住地点开几万+的评论区:

  “y1s1,因为留长发,刚开始看节目就注意到这个选手了,弹幕说他充钱划水我也没跟风黑,还和亲友脑补过他会不会是女装大佬,万万没想到……而且穿得好俗啊,幻灭了幻灭了。”

  “这就是站街吧,太不要脸了吧,恶心!”

  “我以为吸/毒已经是贵圈的底线了,没想到贵圈还有性转陪酒,失敬失敬。”

  “他又不是女的,能有什么自愿不自愿,肯定是冲着钱啊。”

  “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价码,素人想火,也要看看自己以前的黑历史捂不捂得住。”

  “这么看来他跟姜善绝配,一个打人进派出所,一个做鸭。”

  ……

  这些排前的评论全都动辄几万点赞,姜诺看着那些数字,只觉得很不真实。

  他还算冷静,手指一划又更新了一遍的广场,实时更新的最新一条说:“现在想到自己磕过他和宴若愚的cp就跟吃shi一样,呜呜呜我们鱼好惨,每次看他眼里都冒星星,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个装纯的白莲花。”

  姜诺这才迟钝地喘不上气,他抬头,阳光普照,而他无处遁形。

  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错,那段日子他为了筹钱还钱,什么活儿没干过,早就把自尊自爱抛在脑后了。他自认还算坚强,可他一回想那条心疼宴若愚的微博,就退缩不敢面对蛋糕店里的人,怕连累到他,根本没底气当一切没发生。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出于本能地逃离,都没回去打个招呼,就顺着人流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他在网上被人骂得狗血淋漓,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等候区内,所有人都在看手机,不关心身边有谁,只有一对小情侣看手机之余推推搡搡左顾右盼,游离的目光最后落在姜诺身上。

  姜诺站在隔离门前,余光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小眼神,但没有交织上去。他只想着快点离开,所以忍受那两人的注视频频在手机和自己脸上逡巡,最后男的开口,问:“你是姜诺,对吧。”

  姜诺没理会,那人当他默认,就嬉笑着说:“你真做过鸭?”

  姜诺惊了,这才扭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两人。女孩子憋着笑躲在男孩子后面,男生年轻又穿着时髦,无辜地举起手机:“我可没瞎说,而是热搜上就这么写的。”

  等候地铁的人群中也有不少刷微博的,听见了动静,纷纷放下手机,看向姜诺和那对情侣。他们分别站在两条等候区的黄线外,中间隔了两三米,男生却没有丝毫息事宁人的态势,可能觉得姜诺是个软柿子,更过分的话也敢说出来。

  “你现在怎么不穿裙子了?一个大男人,穿裙子,娘不娘啊。”他越说,腰板越挺,正义感也越强,仿佛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广大男同胞以姜诺为耻。

  “还留长发,我女朋友头发都没你的长,娘。”

  姜诺看着他,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短,他就用一种胜利的姿态趾高气昂道:“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说怕发声了,声音也娘。”

  姜诺只觉得不真实,好像那个人辱骂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一道迟来的身影将他护在身后,挡在他和嘴炮男之间,并对嘴炮男说:“你是孤儿吗,上赶着在地铁里认娘。”

  那声音又冷又沉,给人的压迫感很强,使得其他看热闹的人都识趣地低下头,只敢用余光。宴若愚只戴了顶鸭舌帽,没戴口罩,那嘴炮男原本怂得往后一退,一见来帮忙的是个公众人物,就又壮起胆子:“我没乱说,网上那些照片都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你认识他吗,有什么资格评价。”

  嘴炮男嘴拙了,说:“那也是污点,就应该被封杀。”

  “那我看你污点也挺多的。”宴若愚不慌不忙,数落嘴炮男身上的名牌,“来,我给你科普一下,这个款式白标是全球通货,蓝标只在北美发售,你想装逼泡妞买双蓝标也就算了,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莆田货,但你买设计师送亲友的红标,限量发售88双。”

  “你算哪门子亲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宴若愚戏谑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嗯,裤子倒是正版,也就三年前的款吧,放古着店没能要只能按斤卖,至于衣服……都什么年代了,还白t恤奢侈品牌大logo,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胖子脸是打肿的吗?”

  “你——”嘴炮男全被说中,脸“腾”得就红了,为了挽回颜面想跟宴若愚动手,宴若愚手肘一抬都没碰到对方,那人就下意识地后撤,身后的女朋友被撞到了,还拿出手机录像,说宴若愚打人。

  姜诺全程愣愣的,一看到摄像头,就陡然紧张了,抓住宴若愚的衣摆和另一只手,唯恐他真的跟人动手。宴若愚没冲动,反手将姜诺手紧紧握住,彻底把人护在身后,女人的手机就算真在录像,也不会捕捉到姜诺。

  “现在知道录像了啊,他无缘无故挑衅打嘴炮的时候你怎么不录像,现在来倒打我一耙?”宴若愚叹气,“本来还想劝你早点分手,这种男朋友别留着过年,没想到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俩半斤八两。”

  旁边有人听笑了,宴若愚问他们能否作证谁先不依不饶的,不止一个人来打圆场,说算了吧,别吵了。

  小情侣还是不服气,一脸委屈,宴若愚看出这种人根本没办法交流,就算道歉也是违心的。

  这种“对不起”不值钱,宴若愚不稀罕,也不阻止女的继续录。

  “有胆子录视频,到时候上传网上别偷偷摸摸剪辑。”宴若愚对着镜头,气势磅礴道,“我从不在网上跟人掐架,隔着根网线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你在现实生活中敢开口骂人,我也敬你有点胆量,费点时间跟你多说两句。”

  “但下次别乱认娘,”他用下巴看面前畏畏缩缩的男人,轻蔑道,“你谁啊,爸爸我没你这么憨逼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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