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75章_却无心看风景宴若愚裴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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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第75章

  宴若愚第二天醒来都已经过十二点了。

  还是睡在姜诺的床上,他侧过身看向有窗的那一边,自己的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堆叠在一起的衣物。

  然后他辗转回另一侧,被子里的四肢继续缩着,呆愣愣盯着墙壁。昨天姜诺搬行李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姿势,听着姜诺雷厉风行往行李箱里塞衣服和个人用品。

  塞到一半又全都拿出来,拿着拿着,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根本没几件,全都是宴若愚给他买的。

  所以他最后连行李箱都没拿,就只带上那台大学时期就用的笔记本电脑。鸠占鹊巢的宴若愚全程一言不发,除非姜诺来抢他怀里抱着的枕头,不然他不会从被窝里钻出来。

  姜诺当然没抢,就这么离开了,关门前还体贴地把床头灯关上。夜太深,谁都没有精力再去歇斯底里,宴若愚难得睡得很沉很沉,因为枕头上还有姜诺的味道,

  他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当他醒来,他还是舍不得把手松开,从被窝里出来,而是想陷得更深,逃避现实地坠下去。

  他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而他如果还想把梦里的一切美好抓住,就必须彻底醒过来。

  他把脸埋进姜诺睡过的枕头里,压迫自己到呼吸困难的程度,然后孤注一掷般从热潮里钻出来,迎接新的一天。

  他换了新衣服,去了节目组给导师准备的休息室,汤燕关和另外三名选手都在,正商讨三天后的演出该唱什么歌,舞台该如何呈现。

  汤燕关的意思是用trapbeat,所有人分到一段十六个八拍的verse,汤燕关作为导师先唱,四名选手两两组合,verse之间用合唱的hook连接。

  至于舞台效果,他放了几段traivsScott和migos组合的合作舞台,感染力非常强,台下的观众全都跟着一起晃,非常有trap音乐的氛围。

  除了来自海外赛区的米其林,在场的其余四位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rapper,断不可能班门弄斧的在王墨镜面前玩oldschool那一套,只能拼更时潮的trap,这种类型的说唱对歌词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让观众high到被洗脑,那就是首合格的说唱。

  但国内最先玩trap的正是梁真这一波人,SAD不由有些担忧,问:“如果梁真也选trapbeat呢?”

  “梁老师想玩更新的东西和形式,”汤燕关摇摇头,“我听说他们想做一首纪录片形式的叙事歌,梁真是‘拍摄者’,另外六个人分别代表不同的群体诉说自己对hiphop的看法。”

  “所以他从海选开始就非常有目的性的选风格各异的rapper,”elves懂了,“怪不得他会给我链子,原来是希望我也能参与进来,完成那场舞台。”

  汤燕关给选手们加油打气:“全国15强进12强的晋级淘汰主要看现场观众的投票,我们需要争取的是观众,而不是专业的乐评人。”

  米其林觉得有道理,说:“trap的现场效果肯定比其他两组的都抓耳。”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去写词吧。”汤燕关把暂定的伴奏发给每一个人,每个人都接受了,除了全程一言不发听他们讨论的宴若愚。

  而宴若愚静静地坐在那儿,气场强得比汤燕关还像导师。汤燕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宴若愚,有些尴尬的问:“Bruce,你有什么意见吗?”

  宴若愚原本靠着椅背,现在直起身,打开手机放汤燕关发过来的那个trapbeat。

  鼓点是每首说唱伴奏的灵魂,trapbeat的特点就在于808鼓。这种类型的hiphop能火起来是有道理的,808音色低有回颤,听起来又脏又磁,非常中毒洗脑,是各大音乐节和夜店酒吧的不二之选。

  但宴若愚却问:“你们真打算做traphiphop?”

  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有汤燕关说:“不行吗?”

  “至少你不能觉得行。”宴若愚说,“trap是梁真玩剩的,同样是导师,他都知道要创新,你还拿他不要的东西当宝。”

  汤燕关:“……”

  汤燕关不安地看向围着桌子的两台摄像机,原本有些松懈的摄影师全都重新严阵以待,切换角度记录这场嘴炮。

  汤燕关颇有息事宁人的意思,谦虚道:“梁老师资历在那儿了,论玩trap,我们确实是弟弟。”

  宴若愚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尊敬他了?”

  汤燕关眨眨眼,再次看向镜头,像是在暗示宴若愚别乱说话,摄像机都在录着呢。

  “我知道他们在录,”宴若愚底气十足道,“观众来看真人秀不就是冲着这一幕吗,都多少期了,梁真看不上你,只跟王墨镜他们熟,你明明都看在眼里,还眼巴巴凑过去。”

  宴若愚没把汤燕关当导师,更像是朋友对朋友,颇为恨铁不成钢道:“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小愚啊,”汤燕关败下阵来,宴若愚又说,“但他又凭什么看不上你,就凭你是选秀节目出身?underground又怎么了,rapper又不是老鼠,凭什么都要以地下为荣。”

  汤燕关张了张嘴,眼前的宴若愚虽然愤懑嘴快,但条例清晰。

  “他要是真觉得原生态的说唱圈子比商业化后的好,那么讲究情怀,干嘛来参演这档节目。他之前就没吃过这档节目的红利吗,没这档节目,多少搞hiphop的还吃不上饭。说句难听不双标的,他来当导师又对idol和练习生有偏见,和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有什么区别。”

  “这个比喻……就有点欠妥了。年轻人别冲动,消消气……”elves来打圆场,问,“那你觉得我们该做什么歌?”

  宴若愚看向他:“你当了六年练习生,你觉得我们该做什么样的舞台?”

  SAD也听懂他的话中话了,热血燃烧,但又顾虑道:“米其林没经过舞蹈训练。”

  米其林无辜举手:“对啊,我什么都不会。”

  “所以我们不需要一起唱hook,直到最后谢幕才一起出现在场上……”宴若愚拿来一张纸,在上面画舞台分镜头,就这么片刻功夫,将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比汤燕关更像个导师。

  他们换了伴奏,不再是典型的trap,而是偏流行,歌词在flow上从简,基本只有单押,最大限度将写练歌词的时间放在舞蹈编排上。

  汤燕关原本还有求稳的心思,但见宴若愚请得动shadower舞团来做伴舞,也就放手一搏了。之后两人唯一的分歧点在于到底要不要开全麦,毕竟有舞蹈,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三天的时间排练,全麦的容错率太小,宴若愚就做了分配,有人全麦加手麦,有人半麦加耳麦。

  他开全麦,但录音棚版本肯定比现场收音的好,更方便加后期混音修音,不止是他们组,其他两组也需要在正式演出前进录音棚。

  节目组在这方面还是省钱了,专业又顶级的录音棚只租了一个,汤燕关组先进,使用时间为两个小时,录好之后下一组才能进来。

  五人根据演出顺序一个一个进去唱自己的那部分。宴若愚是最后一个,刚进去,梁真那一组人刚到,原本都在门口等着的,但探头探脑的林淮见正在棚里面的只有宴若愚一个人,眼睛一亮眉毛一挑,摁住姜诺的肩膀就把人往里面推,然后嬉皮笑脸地喊:“志哥,我们都看到你之前的彩排了,你好帅啊!”

  “对啊对啊!”伊斯特也从林淮身后钻出脑袋,帮腔道。几天前他就要睡上大床房了,姜诺半夜来敲他的门,问可不可和他一块儿住一间。他以为是暂时的,答应了,没想到姜诺就一直没回去,很明显是跟宴若愚闹矛盾了。

  可当他们假扮知心弟弟问姜诺到底发生了什么,姜诺什么话都套不出来,反倒是比以前更闷了,那气质跟梁真分配给他的角色刚好契合,亲眼目睹这十年来说唱怪现状……

  他也负责了这首歌的所有伴奏,镜头每转到一个新的选手,伴奏里的鼓点频率就会变调,突出每个人的不一样。每天晚上伊斯特鸡都吃不动要睡了,他还在捣鼓音轨,总觉得再做调整会更好。

  他像是憋着一股劲,这股劲与宴若愚的相撞,如同山崩对海啸,完全没办法相互包容,就像现在他们只隔着一层厚透明玻璃,玻璃里面的宴若愚带着隔音耳机,只能看见林淮和伊斯特的手舞足蹈,根本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什么。

  而姜诺抿着唇,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抵着退不出去,他根本不想和宴若愚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

  宴若愚一直看着他,凝望着,目不转睛,然后叹了口气,在耳机里响起带吉他和弦的伴奏后说:

  “你收拾东西连夜搬家的动静真的很大很大

  大到我不敢出声/也不敢说句挽留的话

  你为什么就不睁眼看看/我的心和你的一样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灵魂也和你的一样”

  只有宴若愚的耳机里有伴奏。其他人,包括录音调音师听到的全是低沉的清唱。

  那四句太过于流畅,导致刚来录音棚的人都没意识到宴若愚在freestyle,宣泄少年人突如其来的崩溃。

  他在那四句里的姿态是那么低,跟他的声音一样低到尘埃里。

  但他不是在诉苦和挽留,他之前四句有多低,之后改说为唱的调子就有多高:

  “我辗转失眠于你离开的深夜

  我甚至会珍藏你和别人的照片

  我不会强求你回到我的身边

  只要朝夕一瞬间”

  全场继续沉默。那四句就算没击中姜诺的心,也给了林淮一个大霹雳。梁真在海选时的评价是客观公正的,在和宴若愚同水平的rapper里,他绝对是最会唱的一个。

  而那四个八拍的说和四个八拍的唱明显是送给姜诺的,他们俩到底有什么矛盾别扭,是个人都猜得到,唯有姜诺还在当懦夫,推开林淮和伊斯特,逃避地离开录音棚,等汤燕关一行人全走开才回来。

  他这鸵鸟埋头般的反应完全在宴若愚的意料之中。姜诺不是宋舟,不吃林淮那套胡搅蛮缠,宁可和宴若愚陷入拉锯战。

  宴若愚心里也门清,他和姜诺之间,谁先心软谁就是输的一方,姜诺跟他玩鸵鸟战术,他有的是时间奉陪。

  这原本就只是他们俩个之间的私事,偏偏有外人耗不起。在正式演出前的晚上六点左右,汤燕关单独请宴若愚吃饭,手边放着一个信封。

  “我有一个私交比较好的记者朋友,他最近正在整合《MakeitReal》参赛选手的个人资料,无意中顺藤摸瓜到一些旧新闻。”汤燕关把信封递给宴若愚,说,“我觉得影响不太好,就把照片买下了。”

  宴若愚狐疑地接过,掂量了一下,能猜到里面放着照片。他撕信封的动作漫不经心,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就算里面放着他在国外开香槟趴赤身裸体跳泳池的照片,他也不会觉得惊奇。

  但信封里的主人公不是他,他盯着照片里还是短头发的姜诺,惊愕到瞳孔一缩。

  更让他感到错愕的是姜诺身边的姜善。岭安城的出租房里,27岁的姜善趴睡在床靠墙的那一侧,裸着上半身,手臂无意识舒展开往外一搭,就搁在了同样没穿睡衣趴着的姜诺背上。

  那还只是信封里的第一张照片,很明显是从一个偷拍的角度,像是在窗户纸上戳了个窟窿眼,然后对着里面仓促拍了一张。

  “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汤燕关见宴若愚长久盯着那一张照片,都没往后翻,苦言相劝道,“只求你擦亮眼睛,别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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