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心欲绝_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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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伤心欲绝

  “小燕子,不要离开我,小燕子!”杨飞噩梦初醒,大汗淋漓,拥被而起,恍忽之间,只见一名青衣少女坐在床畔,侧身相对,脸廓好生熟悉,那不是正是南宫燕?

  “小燕子!”杨飞呆坐若痴,心想难道自己不过做了一场恶梦?脑中嗡嗡作响,眼前南宫燕说些什么,已然听之不清,待她移近,便紧紧拥入怀中,失声痛哭。

  许久,杨飞方松开她,匆匆拭了把泪痕,喜孜孜道:“小燕子,原来你没死!”

  南宫燕脸如红布,垂着螓首,羞然无语。

  杨飞望望四周,此处乃一间十分宽大的卧室,四壁挂满字画,主人显然是个读书人,便问道:“小燕子,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为何在此?”见南宫燕仍是默然不语,慌忙道歉道:“为夫做过诸多错事,累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你不会怪为夫吧?”

  南宫燕闻得此言,俏脸似乎更红了。

  “小燕子,几日不见,你何时变得如此羞怯了?”杨飞哈哈大笑,持起南宫燕玉手,信誓旦旦道:“我杨飞对天起誓,以后若再对你不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自小到大,唯有此誓立得如此诚心。

  “杨……”南宫燕终于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杨飞却是笑意倏止,如遭雷殛,厉声道:“你不是小燕子?”眼前女子面容与南宫燕有六七分相似,可娇妻那狡黠灵动的眼神是万万假扮不来,而且此女手中尚拿着针线刺绣,以南宫燕那浮燥性子是绝计做不来的。

  那少女一脸惊慌道:“杨公子,你听……”

  “我不要听!”杨飞大手一挥,粗暴的将她推倒在地,大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那少女受此委屈,顿时泪如泉涌,勉力爬起,掩面奔出。

  “小燕子!”杨飞无力的靠在榻侧,伤心欲绝:此女既非南宫燕,那她必定凶多吉少。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无意瞥得那少女留在地上的刺绣,不觉拾起。

  那上面绣着一对枝头高飞的燕子,绣得维妙维肖,已然完工,落款尚未绣完,只留了个王字。

  原来她姓王!杨飞怒气已息,心感歉然:自己投水未死,定是这少女救了自己,自己非但不感恩,还将她当作小燕子,又搂又抱,最后不但不认错,还叱骂于她,真是恩将仇报。

  过了片刻,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行入房来,老远便打揖作躬。

  杨飞本欲起身相迎,那书生慌忙行近道:“恩公切勿起身,以免有碍病势。”

  杨飞疑惑道:“在下好似与兄台素未谋面,亦未施救于你,缘何如此称呼?”

  那书生道:“在下王承裕,恩公可还记得三日前在微山湖畔救过一名老者,那是家父。”

  杨飞恍然道:“原来如此,路见不平,当拨刀相助,举手之劳而已,王兄不必如此客气,再说小弟落水,也多亏令尊相救。”心想方才那名少女多半是这王承裕的妹妹,这王承裕为何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古礼,让妹妹照顾自己?

  王承裕道:“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杨飞道:“在下杨飞,王兄,令尊那日为何会惹上强盗?”

  王承裕道:“家父急赴应天府,为了赶路,便未行驿道,抄了近路,不想碰上强盗,真是多亏恩公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飞苦笑道:“王兄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个恩公,小弟愧不敢当,若蒙不弃,王兄可直呼在下名字。”

  王承裕道:“不知恩公贵庚几何?”

  王承裕说话文诌诌的,若是半年前,杨飞多半不知他所说为何?此刻倒也听得明白,忙道:“小弟年已十九。”

  王承裕道:“在下痴长恩公五载,如此便托大称恩公一声贤弟了。”

  杨飞道:“如此甚好,王大哥,小弟日前惨遭剧变,爱妻身亡,不知她的遗体现在何处?”

  王承裕面露难色道:“这个……”

  杨飞道:“王大哥但讲无妨。”

  王承裕道:“实不相瞒,那日骤风暴雨,家父竭尽所能,也只能救起贤弟,这几日风平浪静,愚兄多次派家丁至湖中寻觅,仍是一无所获,实在愧对贤弟。”

  杨飞痴痴失神,许久方道:“此事与大哥并无干系,何需自责。”沉寂半晌,忽又道:“王大哥,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王承裕忙道:“贤弟之事,愚兄自当尽力而为。”

  杨飞道:“小弟亡妻临终之前,曾将幼子交托给附近山里一户李姓人家,小弟行动不便,难以寻找,大哥可否遣人帮小弟前去找找?”

  王承裕精神一振道:“不知贤侄有何特征?”

  杨飞将爱子形容了一番,不过婴儿看来都差不多,说得王承裕满头雾水,最后只好道:“他名为冶操。”

  王承裕道:“那愚兄这就去办妥此事,不找到贤侄誓不回府,卿儿正在熬药,贤弟先歇一会。”

  “卿儿?”杨飞先是一愕,随即回过神来,心知必是先前那青衣少女的小名。

  王承裕瞧着杨飞手中的刺绣,似笑非笑道:“贤弟刚刚不是见过卿儿吗?她闺名王可卿,乃愚兄的侄女,受家父之命,服侍贤弟,若有不周道的地方,贤弟莫要见怪。”

  杨飞慌忙道:“小弟乃粗俗之人,怎敢劳驾卿儿姑娘亲自服侍?”这王可卿与王承裕年岁相仿,想不到竟是叔侄。

  王承裕道:“贤弟切勿推辞,愚兄那侄女也是心甘情愿。”

  杨飞道:“如此有劳卿儿姑娘了。”心想那个王可卿刚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此刻恐怕已是心不甘情不愿,不肯来见自己,看来她还未向王承裕告状,否则王承裕说不得会给自己脸色。

  王承裕微微一笑道:“那愚兄前去寻找贤弟爱子了。”

  杨飞道:“祝大哥马到功成。”

  王承裕走了两步,忽又回过身,自床侧取一柄剑,递与杨飞道:“贤弟落水之后,手中兀自紧紧攥着此剑,想来甚是珍贵,愚兄特地遣人为此剑铸了剑鞘,你看好不好?”

  “多谢王大哥!”杨飞抽剑一瞧,鞘内正是蝉翼剑。

  王承裕道:“贤弟不必客气。”揖手离去。

  杨飞痴痴抚着蝉翼剑剑身,王承裕之语言犹在耳:你手中兀自紧紧攥着此剑!难道自己下意识间,宁肯失去南宫燕,也要保住此剑?他心中既悔且愧,恨不能毁去这柄江湖中人梦寐以救的宝剑。

  剑锋刺骨,杨飞手心温热,脑中忽然一阵晕眩,缓缓软倒,迷迷糊糊间,只见王可卿失声惊呼,匆匆取了香帕缠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右手。

  原来杨飞悲痛之下,竟用右手去握蝉翼剑锋利无匹的剑刃,失血过多,若非王可卿及时发现,他恐怕真会去地府与南宫燕幽会了。

  直到次晨,杨飞方才再度醒转,望着自己裹得似棕子般的右手,苦笑不已。

  王可卿还道杨飞得知妻子死讯,一时想不开又想殉情,怎敢擅离,在榻畔陪了一宿。

  杨飞略略一动弹,王可卿便即惊醒,揉揉美眸,微笑道:“你终于醒了。”

  杨飞一脸愧色道:“王小姐,昨日对你大喝小叫,真是抱歉。”

  王可卿道:“公子情深,思妻心切,无意之举,可卿岂会见责。”

  杨飞目不转睛瞧着眼前这个酷似娇妻的女子,忽道:“毁了你的刺绣,又是错事一桩。”在床前不远的矮凳上,放着那方双燕刺绣,不过已是血迹斑斑。

  王可卿被他看得俏脸通红,羞不可耐,急急道:“不碍事,反正可卿亦是闲来无事,绣着玩的,公子肚子饿了吗,可卿这就前去准备早膳。”言罢,飞也似的逃了。

  杨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杨飞右手受伤,不便用膳,王可卿只好红着脸,一勺一勺将饭菜送到他嘴边,其实王府乃大户之家,家中仆婢数十,若非她执意如此,也用不着做这些卑贱之事。

  用过早膳,杨飞在王可卿的搀扶之下在院内行走,他只因溺水伤了元气,受伤本来不重,休养两日,已然恢复如昔,无聊之下,便练习剑法,不过他右手受伤,改用左手之后,难免错漏百出,还好练了几日,倒也颇有小成。

  杨飞练剑之时,王可卿只是静坐一旁,手托香腮,痴痴瞧着,与南宫燕一动一静,截然相反。

  迎着她满是柔情的目光,杨飞一阵感动,直想上去将她搂入怀中,疼惜爱怜一番,可是心底又觉万分对不起刚刚死去的南宫燕。

  如此过了五日,王承裕终于回府,带回一具婴儿尸体,这婴儿死去已有数日,显得瘦瘦巴巴,杨飞从所裹婴布认出正是自己儿子。

  王承裕缓缓道出详情:他带人在微山日夜打听,终于在杨飞所说的山里找到那户李姓人家,不过一家五口俱已毙命,连仇人也不知是谁。

  杨飞抱着儿子的尸体,直想当众大哭:此情此景,他当可称得上家破人亡。

  是日,杨飞喝得酊酩大醉,满嘴胡言,最后还是由王可卿搀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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