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温致礼&佘雨(7)(解锁)_冬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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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温致礼&佘雨(7)(解锁)

  佘云病危的消息,让佘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回过神,一面问到底怎么回事,一面又不停地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只是体弱了一点,怎么会病危……”

  “对,她不可能病危的……”她抓住温致礼的胳膊,急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害她?是不是梁家做了什么?”

  温致礼也不清楚,不好回答她这个问题,扶着她道:“梁彦只是打电话来说,让我转告你,你姐姐病危了,可能……就是让你去见一面,具体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告诉我。”

  这时佘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满脸惊恐。

  他将她揽进怀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的,我陪你去……”

  佘雨脑子里像塞满了浆糊,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一味点头,匆忙换了外出的衣服,跟着温致礼下楼。

  听到动静的邻居老太起身出来看,见对门的小温深更半夜又来了,还暗自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够开放的,还没结婚呢就这样,啧啧啧。

  汽车在雨夜里飞驰,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前方有闪电划破夜空,轰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佘雨抓着安全带,整个人无比地紧绷,她一面担心姐姐的情况,一面又觉得在这样的大雨里开车很危险。

  汽车的大灯无法穿透这么厚重的雨幕和夜色,只能照亮前面一小段路,等离市区越来越远,路灯越来越少之后,车速就慢了下来。

  佘雨的心情被对姐姐的担忧占据上风,忍不住开始问:“怎么还不到?”

  “还有多久?怎么今天走了这么久?”

  温致礼耐心地安抚她道:“下雨路不好走,我们只能慢点,总不能姐姐还没事,我们就先交代了吧?放心放心,很快就到了。”

  她闻言只好安静下来,用牙齿咬着食指骨节,扭头往窗外看去。但心情无法平静,她周身就散发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雨水打在车窗上,发出杂乱无章的噼里啪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耐心将要告罄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医院的红色十字架。

  正阳县人民医院急诊科,抢救室外,梁彦在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神情不见悲痛,只有气急败坏。

  他没想到佘云会这么不禁折腾,又这么不怕死,明明都在疗养院了,她竟然还能拿到安眠药……

  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去,见到佘雨和温致礼急匆匆跑进来,裤腿都是湿的,仿佛带来了整个世界的水汽。

  他下意识地心里一慌,又随即镇定下来,目光在佘雨脸上凝了片刻。

  她跟佘雨长得很像,但因为年轻和未经世事,她显得更加天真。

  “姐夫,我姐怎么样了?”她冲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

  “还在抢救,你放心,医生会尽力的。”他温声应道,又说,“大晚上的发生这种事,吓到你了吧?先坐下歇歇……”

  说完伸手就想扶她坐下,但刚伸手,就被温致礼快他一步,将佘雨拉到了自己身边。

  梁彦笑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头看了眼抢救室,门楣上“正在抢救中”的红色字体散发着刺目红光。

  佘雨问道:“姐夫,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又着急又冲人,“你们不是说去疗养院会对她身体有好处吗?好处就是进抢救室?你们到底怎么照顾她的?!”

  面对她的质问,梁彦避而不答,只说:“她吃了安眠药,我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安眠药……中医师说她患了郁证,平时吃的都是疏肝解郁的方子,又让她多出去走走,按理来说是有效的……”

  他这样的回答根本说服不了佘雨,她刷地站起

  身,指着他怒斥:“按理说按理说,按理说她年纪轻轻,三十都不到,嫁你之前她健康得跟牛一样,感冒都不得,应该长命百岁才对,怎么嫁了你才两三年,就成这样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留在容城,就是怀疑你们虐待我姐!要是我姐的死真的有什么蹊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梁家满门!”

  她气得脑门飙火,声音尖锐难听,梁彦眉头一皱,目光一寒,但又立刻压了下去,低声跟她道歉,说是自己照顾不周,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也很后悔。

  “只是阿云刚来容城的时候就水土不服,后来又怀孕反应很大,接着又流产,一直没养回来……小雨你还年轻,不懂孕育孩子对女人来说伤害有多大……”

  佘雨一口打断他的自我开脱,“你少他妈把责任都推我姐和无辜的孩子身上,我就问你,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让她怀孕?她到底流了几次产,你敢说吗?!”

  她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

  梁彦目光一闪,表情依旧诚恳而愧疚,“你都知道了……是三次,都是我不好,原本第一次流产过后我也想再等一两年,但阿云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我就……”

  佘雨登时暴跳如雷,“你放屁!我姐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置自己的健康于不顾……”

  不管她怎么骂,梁彦都一副低头挨骂的样子,温致礼环抱着手臂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捕捉他的每一丝情绪变化,渐渐的,心里升腾起浓浓的警惕。

  他看似在认错,在道歉,在忏悔,但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佘云,将过错归结在她身上。

  大哥对他的评价真是一个字都没错,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

  佘雨骂累了,就脸色铁青地在温致礼身旁坐下,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又恢复成之前的戒备姿态。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被打开,脸被口罩挡得严实,眉心紧皱的医生出来了。

  佘雨立刻扑过去,着急地连声问道:“医生,我姐怎么样?她没事了吧?”

  “病人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不过送来得还算及时,洗胃过后已经恢复了意识。”医生解释道,不等佘雨表现出欢喜,就继续说,“不过病人的身体状况很差,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还要继续观察,请家属耐心等待。”

  说着让梁彦签字,顺便去缴费。

  佘雨原本刚要放下的心顿时就吊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温致礼安慰道:“会没事的,你姐姐一定吉人天相。”

  温致礼突然半夜出门,还是下着大雨就往外跑,这惊动了温家人,温太太给他打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说朋友家里有急事,他在帮忙处理。

  温太太没有多问,只让他注意安全,温致仁却讥讽道:“朋友?什么朋友家的事能让他这么上心,怕不是女朋友吧,爸妈,说不定你们马上又要当爷爷奶奶了,毕竟这下大雨的夜晚……呵,男人嘛……”

  “你少在这里以己度人。”温太太淡淡地怼了他一句。

  温致仁撇撇嘴,扯着嘴角冷笑一下。

  温致礼和佘雨留在医院听消息,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什么好消息传来。

  但事实证明,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一旦有消息就是……

  佘云这一天做了好几个检查,她躺在病床上被推来推去,整个人都没怎么睁眼,唯一一次醒过来,还是在找佘雨,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唇语告诉她,她想回家。

  佘雨哭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抽过去,吓了温致礼一大跳,连忙抱住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到了晚上,就在佘雨刚觉得有点困,温致礼问要不要送她去附近的招待所休息时,急

  促的铃声忽然响起。

  医生和护士从办公室匆忙而出,奔向抢救室,没一会儿又出来个医生,问:“佘云的家属在吗?过来一下!”

  梁彦愣了愣,立刻起身迎过去,佘雨听到医生说:“患者现在出现了休克……很危险……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抢救的人是佘云!

  医生的声音一会儿有一会儿又消失,她渐渐出神,心直直坠入谷底,对这个事实觉得既意外,又不意外。

  之前姐姐要见她,只说了要回家,其他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来,那时她就觉得姐姐已经是强弩之末。

  凌晨三点三十分,佘云经抢救无效去世,医生出来宣布了死亡时间,对他们说节哀。

  梁彦露出强忍悲痛的表情,感谢了医生的努力。

  医生让他们进去见佘云最后一面,佘雨站在抢救室门口,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里面一张病床,满目都是白,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佘云躺在病床上,犹如一座孤岛,又像即将远行的孤舟。

  “小雨。”

  温致礼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猛地惊醒过来,扶着门框的手一松,忽然整个人往后倒去,软绵绵的落入温致礼怀里。

  “医生,护士,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佘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温致礼告诉她昨夜的后续:“梁彦开了死亡证明,办了手续,你姐姐的遗体已经被送去容城殡仪馆了。”

  她愣了愣,“……今天就火化?他有没有通知我爸妈?”

  温致礼沉默一瞬,“他说具体事宜要等你醒了再说。”

  “我现在就要见他!”她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温致礼忙伸手扶住她。

  佘雨从医院离开,去见梁家人,同他们商量暂时不要火化佘云的遗体,等她父母过来再说。

  “可是,你爸爸不是病重了吗?”梁太太红着眼睛,声音哽咽,“听说你妈妈身体也不好,就不要折腾了,万一山长水远过来一趟,他们也……我们家就造大孽了啊。”

  说着又哭起来,说舍不得佘云这么好的孩子,说她怎么就想不开,云云。

  佘雨看着她的作态,心头无端地发冷,梁彦真的是她亲生地,做派简直一模一样。

  “姐夫,你说呢?”她直接看向梁彦,目露审视。

  梁彦一脸的为难,“我也想……可是天气太热了,殡仪馆说最近去世的人有些多,无法保存……”

  总之就是不同意推迟火化佘云的时间。

  把佘云留在殡仪馆确实需要付一大笔钱,但梁家并不缺钱,佘云已经死了,难道连佘家人来看她都等不得吗?

  佘雨觉得他们的态度很古怪,顿时便警惕起来,威胁道:“那我去报警,我怀疑我姐的死有问题,要求法医进行尸检,这样殡仪馆总无话可说了吧?”

  “小雨,你这话什么意思?”梁太太闻言即刻翻脸,“你的意思是,怀疑阿云是我们害死的?你有没有良心啊,睁眼说瞎话啊这是,你在容城这段日子,我们怎么待阿云的你是有眼看的,现在说这种话,真的让人寒心!”

  佘雨绷着脸,“是真心还是做戏,你们心知肚明,总之,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就不同意火化我姐的遗体,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撂下狠话就走了,梁家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别开视线。

  温致礼知道后,说佘雨太鲁莽,“你这样放狠话是没用的,他们只会更快火化你姐的遗体。”

  佘雨也懊恼自己的失策,因为梁家果然比原定时间提前火化了佘云的遗体,她气得当场破口大骂,愈发笃定梁家心里有鬼。

  但梁家明显有恃无恐,佘云火化后第二天,他们就举办

  了葬礼,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顺序,一般来说,应该是吊唁结束后送去火化才是。

  可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好像都没意识到这点,满口只说节哀,只叹小梁太太福气太薄,甚至还有人琢磨着要给梁彦介绍对象。

  佘雨气得脸孔泛白,但又无可奈何,她想查,但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来。

  还是温致礼提议:“我们要不去医院问问?当时她在医院接受治疗,还做过检查,如果死亡不正常,医生和护士应该能看出来?”

  于是俩人再次前往正阳县人民医院,找到佘云当时的主治医生和当天的当班护士询问情况,但他们都对佘雨的问题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难道佘云的死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他们沮丧不已的时候,一位医生忽然从办公室走出来,他走得很急,不小心撞到了温致礼身上,双方连忙互相道歉,等这位医生走开的时候,温致礼忽然发现脚边多了张纸条。

  以医院的卫生制度,地上是不应当出现纸屑的,他心里奇怪,干脆弯腰捡起那张纸。

  却意外地发现纸上写着一个地址,俩人顿时一怔,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面露惊喜。

  他们循着地址找过去,发现是一个农贸市场,在市场对面的快餐店满心焦虑地蹲守到傍晚,才看到那位不小心撞到温致礼的医生出现。

  还有熟人和他打招呼,问他今天又是他来买菜啊之类的,看见温致礼和佘雨,他停下来,把自行车锁好,夹着个公文包走过来。

  递给他们一个牛皮纸袋,开门见山道:“患者丈夫给了医院一笔钱,估计有几十万,领导有话,不能对外提起患者的事,周医生他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希望你们能理解。”

  佘雨闻言疑惑:“那您怎么……”

  “我那天不值班,也没有参与患者的抢救,对患者的具体情况本来就不太清楚。”他笑笑,补充道,“但我爱人和周医生的爱人经常在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碰面,他托她们给我转交了一份文件,说以后可能会用得上,果然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来了。”

  “患者死前遭受过殴打,身体有多处淤青……下/体出血……洗胃之后患者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一度出现谵妄,一直在说别打了别打了之类的话……请了妇产科会诊,患者有多次流产史……”

  医生正色起来,跟他们低声说起佘云送到医院后的情况,当时佘云是在抢救室,除了医生和护士,家属是不能进去的。

  “我建议你们最好报警,如果警方前来调查,我们就可以说了,毕竟他们的钱给得再多,也没办法跟做假证的后果比。”

  医生最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说完匆匆就走了,走之前还要特地交代他们,今天没有见过他。

  佘雨看完复印出来的病历,上面清晰记录了佘云的体格检查结果,和刚才这位医生说的别无二致。

  她气得整个人都在打摆,被温致礼拉上车以后,才突然咬着牙嘶吼出声:“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我姐姐居然是被他们虐待死的!”

  “梁彦这个畜生!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梁家人不得好死!!!”

  她一声声一句句地低吼,声音变得嘶哑,脸孔逐渐扭曲,眼睛也变得通红起来,可是里面的仇恨光芒大盛。

  温致礼连忙抱住她,安抚道:“是是是,他们该死……我们一定会为姐姐报仇的,我会帮你……”

  但是最初的极致愤怒过去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她极度的自责,和自我厌弃。

  她一把推开温致礼,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一边脸瞬间肿胀起来,温致礼当场愣住。

  “都怪我,我就应该陪着她去疗养院,这样她就不会出事

  了。”

  “我不该谈什么朋友,我来容城,是来看她的,怎么能够只顾自己的事……”

  “要是我再耐心一点,再多陪陪她,再多问几句,说不定她就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可以带她走了……”

  “要是我再警觉一点,就能发现梁家的狼子野心……是我没用,她不敢相信我,才会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让我回家去……”

  其实一切早就露出端倪,她也早就怀疑,只是一次又一次停下来,才会没能及时推开真相的大门。

  佘雨的眼泪很快就流得满脸都是,哭声渐渐变大起来,惊醒了吃惊错愕的温致礼。

  他连忙伸手要抱住她,“不是的,小雨,你没有错……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埋怨自己……如果你有错,那谁都有错,你姐姐不求救,你怎么救她?她是一个装睡的人,你不过是没及时发现她在装睡而已……”

  可佘雨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一味地嚎啕大哭,直到他说,他会想办法帮她查明一切,她或许是累了,终于大哭变成了啜泣。

  将她送回学校附近的住处,温致礼陪了她许久,因为放心不下她,晚上第一次留宿在这边,就睡在隔壁的主卧。

  夜里又下起雷雨来,温致礼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隐约听见有哭声传来,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女鬼,然后才想起佘雨就在隔壁。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去看,看见她坐在客厅里,披头散发,啜泣声传来,阳台外有闪电的光照进来,衬得她如同鬼魅。

  “小雨!”他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问,“怎么不睡啊?被雷声吓醒的?”

  佘雨的声音幽幽响起,“学长,我想杀了他们。”

  “你知道我的姐姐有多重要吗……我只有一个姐姐……爸爸妈妈知道后,会受不了的……”

  至今她都没敢告诉家里这件事,但她也知道根本瞒不住,所以想要在回去之前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人没了,总要死个明白吧?

  温致礼紧紧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她,劝她冷静,“我们是玉石,他们是瓦砾,难道你要和他们一起碎掉吗?不值当的,小雨,你没必要和那些人渣同归于尽……”

  天亮了,雨也停了,空气都是新的,可是佘雨却觉得,这座城市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美好。

  温致礼带她去见一位中学同学,对方现在在市公安局工作,咨询过后,对方道:“人都已经火化了,很难取证了,医院的医生未必肯说,就算说了,只有证言,也很难将他绳之于法,你们不如想想别的法子,这样的人,总不至于只有这一桩事,其他方面都清清白白吧?”

  温致礼和佘雨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光彩。

  找梁家的麻烦,佘雨或许没办法,但温致礼却可以。

  小梁太太死了,周围的人家既意外,又不意外,毕竟这位福薄的太太,已经几次传出过病重的消息了。

  温致礼回家吃饭,温致仁也在,他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梁家这起丧事来,冷嘲热讽:“我就说梁彦不是什么好鸟,嫁给他,那就是跳进火坑里,他那个人,什么都不会,就特么会装,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一样。”

  “他那老婆八成是被他骗来的,死了?真的是病死的,还是被玩死的,还两说呢。”

  说着又抱怨温董事长和温太太:“看看人家爹妈,多会在外头给儿子造势,动不动就晒命,读书时说儿子考第一名拿什么奖,后来说儿子多孝顺,就算是个猪,都被他们吹成了天蓬元帅,再看看你们,就会在外头坏我名声!”

  温董事长冷笑,“我那叫实事求是,领袖同志都说了,实事求是才能干大事,我祖上三代根正苗红,一心跟党走。”

  温致仁刚要骂街,就听

  温致礼问道:“大哥,什么叫被玩死的?梁家的事……你哪儿听来的?”

  温致仁转眼看向他,哦了声,一脸见惯不怪地道:“你说这个啊,很多都知道啊,不止我一个。”

  他列举了几个人名,全是一个圈子里各家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平时跟他一起厮混的。

  “梁家生意做得好是有原因的,他们送女人送得多,总有那么一两个是送到人家心坎上的,他们那伙人,玩得可花了,荤素不忌,还交换着玩儿。”

  “你知道梁家跟人合作办了个什么鬼疗养院么?在正阳那片,哎,一看你就不知道,你说你一天天的都干嘛去了,干活干不利索,消息还不灵通……”

  要看他要摆大哥架子,温致礼立刻烦躁地啧了声,“说重点!”

  温致仁冷哼,嘀咕一句求人没有求人态度,接着道:“那个疗养院可不是普通的疗养院,里头那些护工全都是年轻善良的姑娘,你知道干嘛的吧?那就是能出台的小姐,疗养院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包装罢了,那些人去那儿说是去泡温泉,实际上……哎,也是泡温泉,温香软玉组成的泉水呐——”

  在他拉长的声尾里,温致礼瞳孔骤缩。

  他能听懂温致仁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那里是个淫窟,那梁彦把自己的妻子带去那里,是想做什么?

  温致仁谈兴上来了,正给家人讲自己见过梁彦如何玩弄女人,丝毫不顾幼儿在场。

  大家也并不爱搭理他,唯有温致礼听得认真,还问他:“疗养院的事,真的假的?”

  “假的我剃个头给你当球踢。”温致仁嗤了声,“不要质疑我的消息来源,鼠有鼠道,不要看不起我们这些纨绔子弟嘛,优秀大学生。”

  他声音嘲讽,似乎故意在刺温致礼。温致礼充耳不闻,吃完饭后就说有事,又出去了。

  佘雨没想到会从温致礼这里听到更加骇人的内幕。

  她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他求证:“有没有可能……你大哥是在夸大其词?”

  温致礼面色阴沉地摇摇头,“不会,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梁家可能……真的不干净。”

  “这是不干净吗?”佘雨眼圈瞬间就红了,“这是太脏了!”

  她霍然起身,“我要去剁了这帮败类!”

  只要想到佘云有可能遭遇的事,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甚至觉得恶心。

  温致礼连忙抱住她,低声快速道:“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传言,能让梁家和他进行权色交易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佘雨被他抱在怀里,恶心的感觉一阵接一阵,她紧紧咬着牙关,却阻止不了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她恨,太恨了。

  恨梁彦背信弃义,明明娶了佘云却不善待她。

  恨梁家狼子野心吃人不吐骨头,连亲人都能拿去做交易,尽管这一点存疑,但梁家夫妻二人确实对佘云的处境袖手旁观,但凡他们能管束教育好梁彦,佘云都不至于自杀。

  也恨佘云软弱,她就像苔丝狄蒙娜,对丈夫无条件的顺从和退让,是她的软弱和识人不明让自己陷入绝境。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弱小,恨自己顾着享受恋爱忽视了姐姐,恨自己不能亲手杀了梁彦给她报仇!

  她趴在温致礼的怀里,安安静静,这让温致礼更加担心,他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小雨,我们缓缓图之,争取将他们一举击溃,耐心点,好吗?”

  “好,我听你的。”她声音平静地回答道,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低声继续说,“我有点害怕,你今晚别走,好吗?”

  温致礼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晚上佘

  雨说睡不着,想喝点酒,温致礼原本不同意,但还是去买了几瓶啤酒。

  她不会喝酒,硬是喝了一瓶,然后借着酒意放肆痛哭,哭累了,就抱着他不放。

  酒意壮胆,她第一次大胆地主动吻向他,温致礼也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很容易就被她勾引,放弃了原则。

  春风一度,情浓时他匍匐在她身上,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小雨,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下辈子我会嫁给你。她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在确定温致礼睡着了以后,她悄悄起身,从他口袋里找到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要去杀了梁彦那个狗杂种!

  她杀气腾腾地刚出门,温致礼也惊醒了,愣了几秒,脸色大变地冲下楼。

  刚好拦在发动的车子前面,他不知道佘雨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气得直喊:“佘雨你下来!下来!不然你就从我尸体上轧过去!”

  “你让开!我要去杀了他!”

  “你疯了!你这样是跟他同归于尽吗?你是去送死!你以为开着我的车进了海棠园就可以成功了?发生那样的事,你就是通缉犯!”

  “那我也要杀了他!”

  “那你父母呢?你就不为他们考虑考虑吗?佘雨,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考虑后果!”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恨他,恨他啊!”她大哭起来,哭声在停车场如鬼魅一般回荡。

  温致礼拉开车门,将她拉了下来,抱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的头顶,后怕得浑身发抖。

  “我也恨他,可是小雨,光是恨是没有用的,我们可以用合适的手段报仇,你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帮你的,别怕,别怕。”

  佘雨不理智的举动被温致礼及时拦了下来,第二天,温致礼和他又去见了之前见过的那位同学,意外的从他那里得知,其实有关部门已经在盯着某位领导。

  “这个人被匿名举报,说他接受过梁氏的贿赂,有关部门正在查他,你们这个线索来得很及时。”

  “我们可以帮忙的。”佘雨连忙道,又看温致礼,“对吗?”

  温致礼点点头,“当然。”

  和国家合作的好处就是,很多普通人查不到的消息,他们都有办法查到。

  佘雨和温致礼甚至通过他们,找到了当初几次佘云流产的主治医生,从他们那里得到肯定答案,佘云的流产每一次都是因为外力作用,而非本身体质问题,或者胎儿本身存在缺陷。

  换言之,她是被殴打流产的,能殴打她还不被人知道的人,除了梁彦再没有第二个。

  在追查佘云死因的过程中,佘雨将这件事通过电话告诉了父母,在听闻梁家的恶行后,父亲沉默许久,对她说:“你一定要将梁彦绳之于法,爸爸等你回来,我要亲眼看到他遭报应!”

  后来,佘云在父亲的帮助下,向学校请了两个月假,请完假没多久,某位领导就被约谈,很快受到了应得的处罚。

  消息传出,坊间议论纷纷,而这时,街头上忽然有人披麻戴孝的在派发传单,传单上印的并不是促销信息,而是梁家人的罪行。

  从贿赂官员,到血汗工厂,再到梁氏少东软禁虐打妻子致其多次流产,最后自杀身亡,每一条都赚足人们的眼球。

  当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证据,有一些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但佘雨和温致礼不管,一股脑将它们全都印上了,越耸动越骇人听闻越好。

  佘雨甚至跑去报社,掏空口袋里的钱,买了一整个版面的广告,将传单内容登报示众,务必要让梁家的事街知巷闻。

  报社主编高兴得不得了,这种新闻本来就容易搏版面多人看,居然还是付费刊登,简直是两头赚钱,不要

  太好哦,当即就决定连登两天。

  这让梁氏出尽了风头,公司股价应声下跌,本来就焦头烂额的梁家人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佘雨在捣鬼。

  温致礼提前收到风声,说梁彦要找诬陷梁氏的贱人报仇,连夜将佘雨从自己住处带走。

  “我现在让人送你离开,这里的善后交给我,小雨,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全比帮姐姐报仇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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