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阿希礼
等斯佳丽到达书店时,阿希礼正坐在柜台后面读书，店里空无一人。
这栋三层楼的铺面朴实大气,一楼是窗明几净，满室墨香,而楼上的旅馆是直接从屋外的侧面楼梯进出的，不和书店搭界。
听见有人进门，阿希礼抬起了头,斯佳丽笑盈盈地俏立在眼前。
“斯佳丽,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下午要忙着准备今晚的舞会。”阿希礼起身迎向前,嘴角挂着笑容。
斯佳丽先是一板脸,接着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指着阿希礼道：“阿希礼,要是你今晚不对宴会表现得大吃一惊，玫兰妮可就要大失所望了。”
“我保证我不会露馅的，我一定会成为全亚特兰大最最惊喜的男人。”阿希礼高兴地笑着说，一面对斯佳丽眨了眨他那双灰色的大眼睛。
斯佳丽以一种感到好笑且怀念的神色注视着阿希礼，他现在的神情多像七年前的他，优雅诙谐，彬彬有礼。
“是谁这么缺德告诉你的？太太们还千叮万嘱了要保密。”斯佳丽问，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阿希礼跟在斯佳丽身后移动，眉开眼笑地回忆着：“收到邀请的男士们个个都悄悄提醒我了，我想想，第一个应该是戈登将军。他说根据经验，太太们总是选择男人们决定把家里所有的枪支擦拭一遍的晚上举办意外宴会；然后梅里韦瑟爷爷也向我发出了警告。他说有一次梅里瑟太太想出其不意给他举行宴会，可结果因为太保密了，那天晚上宴会还没有开始他先就喝得烂醉，压根儿起不来床了，梅里韦瑟太太非常失望——哈哈，凡是经历过意外惊喜的男士们都变着方法跟我提了个醒。”
“好吧，我暂且相信他们都是好意，是以免让玫兰妮感到失望。还有，这次我过来的目的也容易达到了，阿希礼。我今天的任务是想办法阻止你过早的回家去，至少在五点钟以前不能让你回去。”
斯佳丽嘻笑着走到高脚凳上坐下来，修长的双腿离开地面悠闲的晃荡。她四处看了看，随意地问：“生意究竟怎么样？我听佩蒂姑妈说很好。”
“旅馆的收入不错。至于书店，我干得也不差。”阿希礼笑笑，说：“你的主意确实很棒，斯佳丽。即使人们不来买书，也总是还有人来住宿的。不过我更喜欢跟这些书本呆在一起！亲爱的，我一拿起书，就好像回到了我的生活里，好像一切让我畏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真是感激，有时我无端会产生一种奇想，假如没有你，我们会落到什么地步。”
斯佳丽仰头望着阿希礼，如果无视阿希礼鬓角隐约出现的白发，还有眉心那因为时常皱着眉头而留下的折痕，他依然俊朗英挺，是自己少女时代曾经爱慕过的那个青年。
现在对着阿希礼，斯佳丽只感到一种纯粹的温暖的友谊，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包容跟彼此都得到幸福后的宁静。
“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可是你要相信，阿希礼，我们会重新富有起来的。”斯佳丽说。
阿希礼拉住斯佳丽的手，摇摆了两下，“斯佳丽，我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富有。我只希望活在过去，活在‘十二橡树庄园’，成为我自己。”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记过去，认识到我们只能活在未来。”斯佳丽略带苦涩的笑着说。
阿希礼眼中愉快的光芒消失了，沉稳的语调里带着疲倦，“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在想这里依然站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傻瓜，是不是这样？”
斯佳丽一愣，阿希礼马上意识到这句话说得不妥当。
他是敬佩斯佳丽的，也期望自己能像斯佳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勇敢地面对生活，坚韧地抵抗遇到的困难。阿希礼知道在斯佳丽有限的学识里没有‘仗义’这样的词汇，他估计她亦不会了解，他将多少真正高尚的品质都归于她。
“你以为我是在责怪你？不，斯佳丽，我可没有这种意思。你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姑娘，你不承认任何失败，而且即使失败不可避免了也要继续战斗。”
阿希礼开口说，那双清澈的眼睛茫然若失的对着斯佳丽，就像在一片令人困惑的泥沼中挣扎。
“我是在责怪自己。我不愿意正视残酷的现实，我一直都想游离于真实的生活之外。你还记得宣布我和玫兰妮订婚那天的情况？那天瑞特说我们南方除了棉花和傲慢态度之外，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东西来打这场战争的，北方舰队能够把我们严密地封起来，让我们的棉花运不出去？他是对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去蒙受今天所遭遇的灾难。假如战争没有发生，我会悠闲平静地度过我的一生，幸福地长眠在‘十二橡树庄园’。可是战争令我的美梦被击得粉碎。战争使我明白真实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不过它却没有教我怎样生活下去。这是我的不幸！尽管我知道为了玫兰妮跟小博，我必须开辟出一条生路。可我还是非常害怕，并且由于害怕而在受惩罚，只有依靠你和玫兰妮来求得救赎。”
说到这里阿希礼停了下来，淡淡地苦笑，“换句话说，斯佳丽，我是个懦夫。”
斯佳丽小心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辩驳着：“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一个懦夫不会在葛底斯堡只身犯险爬上大炮去鼓舞士兵重新战斗，将军也不会亲自给玫兰妮写信谈一个懦夫的事迹？还有——”
“那不是勇敢，”阿希礼打断她的话，不客气地反驳说：“在战场上，不勇敢就会被杀掉，所以懦夫也会勇敢起来的。我现在讲的是另一码事。你看，我跟你丈夫出身背景相同，受到的教育也让我们有同样的思维方式，只是在人生旅途某个岔路口我们分道扬镳了，作出的反应不一样而已。”
阿希礼说得缓慢而又艰难，仿佛说出事实来自己也深感痛心，“他经得起生活的考验，我却害怕生活突然变得如此现实，我怕与这些琐碎事打交道，我难以接受它们说明的意义——接受过去我所热爱的生活已经从此消失......斯佳丽，对于我来说生活在‘十二橡树庄园’才是真正美好的，我就是它的一部分。可是现在它已经全毁了，而我与新的生活格格不入，因此我感到害怕。”
“我明白，就像我是塔拉的一部分。”斯佳丽重重地点头，然后轻柔地提醒：“阿希礼，你还有玫兰妮。”
“嗯，是的，玫兰妮是个最轻柔的梦，是我的梦想的一部分。在我向玫兰妮求婚时，我只想到要一直那样平和、舒适而安定地生活下去。你知道，我们两人是一样的爱好宁静，我当时看见的未来是一段长长的平安无事的岁月，让我们自由自在地读书、听音乐和做梦。可没有想到会像后来这样，从来也没有想到我们竟会落到这种局面！”阿希礼用深沉低迷的声音，用一种令人心痛的感情诉说着：“我无法背负着痛苦的回忆走向未来。”
斯佳丽凝视着阿希礼，就像凝视着那段逝去的时光，那些已经永远沉睡的影像再一次打开了她内心紧闭的大门接踵而至，喜欢恶作剧的斯图特和布伦特，桀骜不驯的汤姆和博伊德，性格冲动活泼的乔，傻乎乎的赖福，还有一双漂亮蓝眼睛的凯德......斯佳丽急忙眨眨眼睛，她绝不要再回首往事，回忆这些只有痛苦。
“忘记我们的痛苦，阿希礼！你早就明白这场战争的可怕，但却没有回避作战不是？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你们都是勇敢的人，是我们南方的支柱！所以阿希礼，我们总是会想出办法重建家园的！我知道我们会的！”斯佳丽声音发颤，眼眶湿润，喉咙里也堵得慌。
阿希礼那双灰色的晶莹的大眼睛注视着斯佳丽的脸，眼光中流露着钦佩的神色。
他说：“原谅我刚才讲了这样的话，斯佳丽，你有一颗狮子般的心，你永远也不会害怕，永远也不需要像我这样逃避现实。”
“我怎么没有？查尔斯死的时候，我们别的朋友死去的时候，还有凯德死了的时候......我多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多希望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把我们曾经的岁月还给我......”斯佳丽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淌，一下子哭出声来，自己怎么就勇敢了？哪一次她不是恐惧难过的憋着气捱过来的？
阿希礼似乎从没想到像斯佳丽性格这样刚强的女子居然也会流泪，这样子毫无预兆，让他措手不及，这使他心中涌起无限怜爱和悔恨的情绪。
他急忙靠近她，立即把她抱在了怀里，亲切地抚慰着，把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低声说：“亲爱的！我的勇敢可爱的人......别这样！你千万不要哭......”
作者有话要说：阿希礼，一个与瑞特出身背景相同，受到的教育以及思维方式也相同，为人处世却不一样的男人，清楚自己的弱点却无法战胜弱点的人。在当时的年代中，他的痛苦失落是显而易见的。幸亏，现在他依然有妻子玫兰妮的爱和斯佳丽的友谊支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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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三层楼的铺面朴实大气,一楼是窗明几净，满室墨香,而楼上的旅馆是直接从屋外的侧面楼梯进出的，不和书店搭界。
听见有人进门，阿希礼抬起了头,斯佳丽笑盈盈地俏立在眼前。
“斯佳丽,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下午要忙着准备今晚的舞会。”阿希礼起身迎向前,嘴角挂着笑容。
斯佳丽先是一板脸,接着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指着阿希礼道：“阿希礼,要是你今晚不对宴会表现得大吃一惊，玫兰妮可就要大失所望了。”
“我保证我不会露馅的，我一定会成为全亚特兰大最最惊喜的男人。”阿希礼高兴地笑着说，一面对斯佳丽眨了眨他那双灰色的大眼睛。
斯佳丽以一种感到好笑且怀念的神色注视着阿希礼，他现在的神情多像七年前的他，优雅诙谐，彬彬有礼。
“是谁这么缺德告诉你的？太太们还千叮万嘱了要保密。”斯佳丽问，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阿希礼跟在斯佳丽身后移动，眉开眼笑地回忆着：“收到邀请的男士们个个都悄悄提醒我了，我想想，第一个应该是戈登将军。他说根据经验，太太们总是选择男人们决定把家里所有的枪支擦拭一遍的晚上举办意外宴会；然后梅里韦瑟爷爷也向我发出了警告。他说有一次梅里瑟太太想出其不意给他举行宴会，可结果因为太保密了，那天晚上宴会还没有开始他先就喝得烂醉，压根儿起不来床了，梅里韦瑟太太非常失望——哈哈，凡是经历过意外惊喜的男士们都变着方法跟我提了个醒。”
“好吧，我暂且相信他们都是好意，是以免让玫兰妮感到失望。还有，这次我过来的目的也容易达到了，阿希礼。我今天的任务是想办法阻止你过早的回家去，至少在五点钟以前不能让你回去。”
斯佳丽嘻笑着走到高脚凳上坐下来，修长的双腿离开地面悠闲的晃荡。她四处看了看，随意地问：“生意究竟怎么样？我听佩蒂姑妈说很好。”
“旅馆的收入不错。至于书店，我干得也不差。”阿希礼笑笑，说：“你的主意确实很棒，斯佳丽。即使人们不来买书，也总是还有人来住宿的。不过我更喜欢跟这些书本呆在一起！亲爱的，我一拿起书，就好像回到了我的生活里，好像一切让我畏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真是感激，有时我无端会产生一种奇想，假如没有你，我们会落到什么地步。”
斯佳丽仰头望着阿希礼，如果无视阿希礼鬓角隐约出现的白发，还有眉心那因为时常皱着眉头而留下的折痕，他依然俊朗英挺，是自己少女时代曾经爱慕过的那个青年。
现在对着阿希礼，斯佳丽只感到一种纯粹的温暖的友谊，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包容跟彼此都得到幸福后的宁静。
“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可是你要相信，阿希礼，我们会重新富有起来的。”斯佳丽说。
阿希礼拉住斯佳丽的手，摇摆了两下，“斯佳丽，我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富有。我只希望活在过去，活在‘十二橡树庄园’，成为我自己。”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记过去，认识到我们只能活在未来。”斯佳丽略带苦涩的笑着说。
阿希礼眼中愉快的光芒消失了，沉稳的语调里带着疲倦，“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在想这里依然站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傻瓜，是不是这样？”
斯佳丽一愣，阿希礼马上意识到这句话说得不妥当。
他是敬佩斯佳丽的，也期望自己能像斯佳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勇敢地面对生活，坚韧地抵抗遇到的困难。阿希礼知道在斯佳丽有限的学识里没有‘仗义’这样的词汇，他估计她亦不会了解，他将多少真正高尚的品质都归于她。
“你以为我是在责怪你？不，斯佳丽，我可没有这种意思。你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姑娘，你不承认任何失败，而且即使失败不可避免了也要继续战斗。”
阿希礼开口说，那双清澈的眼睛茫然若失的对着斯佳丽，就像在一片令人困惑的泥沼中挣扎。
“我是在责怪自己。我不愿意正视残酷的现实，我一直都想游离于真实的生活之外。你还记得宣布我和玫兰妮订婚那天的情况？那天瑞特说我们南方除了棉花和傲慢态度之外，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东西来打这场战争的，北方舰队能够把我们严密地封起来，让我们的棉花运不出去？他是对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去蒙受今天所遭遇的灾难。假如战争没有发生，我会悠闲平静地度过我的一生，幸福地长眠在‘十二橡树庄园’。可是战争令我的美梦被击得粉碎。战争使我明白真实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不过它却没有教我怎样生活下去。这是我的不幸！尽管我知道为了玫兰妮跟小博，我必须开辟出一条生路。可我还是非常害怕，并且由于害怕而在受惩罚，只有依靠你和玫兰妮来求得救赎。”
说到这里阿希礼停了下来，淡淡地苦笑，“换句话说，斯佳丽，我是个懦夫。”
斯佳丽小心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辩驳着：“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一个懦夫不会在葛底斯堡只身犯险爬上大炮去鼓舞士兵重新战斗，将军也不会亲自给玫兰妮写信谈一个懦夫的事迹？还有——”
“那不是勇敢，”阿希礼打断她的话，不客气地反驳说：“在战场上，不勇敢就会被杀掉，所以懦夫也会勇敢起来的。我现在讲的是另一码事。你看，我跟你丈夫出身背景相同，受到的教育也让我们有同样的思维方式，只是在人生旅途某个岔路口我们分道扬镳了，作出的反应不一样而已。”
阿希礼说得缓慢而又艰难，仿佛说出事实来自己也深感痛心，“他经得起生活的考验，我却害怕生活突然变得如此现实，我怕与这些琐碎事打交道，我难以接受它们说明的意义——接受过去我所热爱的生活已经从此消失......斯佳丽，对于我来说生活在‘十二橡树庄园’才是真正美好的，我就是它的一部分。可是现在它已经全毁了，而我与新的生活格格不入，因此我感到害怕。”
“我明白，就像我是塔拉的一部分。”斯佳丽重重地点头，然后轻柔地提醒：“阿希礼，你还有玫兰妮。”
“嗯，是的，玫兰妮是个最轻柔的梦，是我的梦想的一部分。在我向玫兰妮求婚时，我只想到要一直那样平和、舒适而安定地生活下去。你知道，我们两人是一样的爱好宁静，我当时看见的未来是一段长长的平安无事的岁月，让我们自由自在地读书、听音乐和做梦。可没有想到会像后来这样，从来也没有想到我们竟会落到这种局面！”阿希礼用深沉低迷的声音，用一种令人心痛的感情诉说着：“我无法背负着痛苦的回忆走向未来。”
斯佳丽凝视着阿希礼，就像凝视着那段逝去的时光，那些已经永远沉睡的影像再一次打开了她内心紧闭的大门接踵而至，喜欢恶作剧的斯图特和布伦特，桀骜不驯的汤姆和博伊德，性格冲动活泼的乔，傻乎乎的赖福，还有一双漂亮蓝眼睛的凯德......斯佳丽急忙眨眨眼睛，她绝不要再回首往事，回忆这些只有痛苦。
“忘记我们的痛苦，阿希礼！你早就明白这场战争的可怕，但却没有回避作战不是？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你们都是勇敢的人，是我们南方的支柱！所以阿希礼，我们总是会想出办法重建家园的！我知道我们会的！”斯佳丽声音发颤，眼眶湿润，喉咙里也堵得慌。
阿希礼那双灰色的晶莹的大眼睛注视着斯佳丽的脸，眼光中流露着钦佩的神色。
他说：“原谅我刚才讲了这样的话，斯佳丽，你有一颗狮子般的心，你永远也不会害怕，永远也不需要像我这样逃避现实。”
“我怎么没有？查尔斯死的时候，我们别的朋友死去的时候，还有凯德死了的时候......我多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多希望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把我们曾经的岁月还给我......”斯佳丽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淌，一下子哭出声来，自己怎么就勇敢了？哪一次她不是恐惧难过的憋着气捱过来的？
阿希礼似乎从没想到像斯佳丽性格这样刚强的女子居然也会流泪，这样子毫无预兆，让他措手不及，这使他心中涌起无限怜爱和悔恨的情绪。
他急忙靠近她，立即把她抱在了怀里，亲切地抚慰着，把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低声说：“亲爱的！我的勇敢可爱的人......别这样！你千万不要哭......”
作者有话要说：阿希礼，一个与瑞特出身背景相同，受到的教育以及思维方式也相同，为人处世却不一样的男人，清楚自己的弱点却无法战胜弱点的人。在当时的年代中，他的痛苦失落是显而易见的。幸亏，现在他依然有妻子玫兰妮的爱和斯佳丽的友谊支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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